荣妈妈忙弓身应下。

言罢,商月楹旋身进了寝屋。

春桃与?秋雨互相?睇眼,未说什么,只伺候她照常洗漱沐浴,而?后替她吹灭几盏烛花,放下罗帐。

大约是白日里辗转遇事,商月楹夜间做梦,竟梦见?她素未谋面的婆母,与?尚且年幼,半躲在宋罗音身后的......薛瞻。

梦里,他穿一袭湖蓝色织锦圆领袍,瞧着约莫四五岁,眉眼与?他身前的妇人有七八分相?似,脖间挂了把金锁,两个眼不复如今沉寂,蓄了几滴泪,亮晶晶的。

宋罗音的面容瞧不真切,听声音,却晓得她有些发怒,“你不分青红皂白闯来我?这里,就为了替倪姨娘的儿子争回一口气?”

许是商月楹意识里晓得是在做梦,她三两步靠近宋罗音,歪了脑袋,伏腰去瞧躲在母亲身后的稚气薛瞻,没忍住扯弯唇畔,轻戳他尚且还肥软的腮。

那厢,铺满藤萝的院门下,年轻十几岁的薛江流反剪一双手,沉沉往这头望一眼,命令道?:“儿子,出来。”

商月楹眼瞧薛瞻又往后缩去几寸,小?手攥紧了宋罗音的裙边,小?声道?:“......爹要打我?,我?不去。”

商月楹戳弄他的动作一顿,一霎忆起与?她成婚后的薛瞻,那样冷硬,那样固执,以及她亲眼瞧见?的那一杖。

薛江流再三催促,终是失了耐性?,大步跨来,搡了一把宋罗音的肩,歪着身子去拉扯躲在她身后的薛瞻,“你欺负你弟弟在先?,我?如何不能?教训你了?你如今还小?,我?还管教得住,给我?出来!”

“......薛江流!你松开!你弄疼儿子了!”宋罗音的声音不复温婉,蓦而?变得急切又尖锐,可到底抵不过男子的力,眼睁睁瞧着薛瞻被拖拽出去。

宋罗音欲往外追,却怒极,喉间发痒,被接连而?来的咳嗽拦停脚步,侯在一旁的荣妈妈忙匆匆上前,替她一下一下抚着后背。

而?后,薛江流一手揪紧薛瞻的衣襟,旋身往外走,薛瞻双脚险些离地,像哑了喉,被惊得面色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