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不算缺德吧,十六这样想着,小心地握住了手中柔软如丝的花瓣,藏进了袖子里面。
进了绿洲之中,终于见了人影,虽不算多热闹,却好歹是鲜活的。只是这里的人,似乎有些怪。
明明是在荒原中的绿洲,有的人穿得奢华极了,衣服上金丝绕缠成了繁复的花纹,铺了满身,指头上坠了数枚嵌着宝石的戒指,金翠的猫眼,浓郁的琥珀,细腻的玉石和璀璨的水晶,连脚上的靴子都是极软的丝绸做的,耀武扬威,眼神傲得都瞧不见前面的路。
而有的人,则衣衫褴褛,从破洞中都透出饿得外翻的根根脊骨来,面色青黄得如老狗一样,或蹲或坐地躲在墙根下的阴影里,连生气似乎都被这荒原给吸干了。
可如今再是古怪,也先不是计较的时候,找个地方落脚休息一番,才能再好好打探这地方的古怪。
他们沿着屋宇往前,还真找着了歇脚的客栈,只是大门紧闭,看上去不似要揽客的模样。
可这些自然是拦不住李玄慈的,他用剑将门闩挑了开来,便如此登堂入室了,十六也跟在后面,丝毫不慌地进去。
没事,反正他有钱,就算没钱,那不是还有剑吗?
狐假虎威,跟着混吃混喝惯了,十六也颇近墨者黑了几分。
里面倒是有客人的,桌子上三三两两坐着些人,只是有的桌上盛了满桌酒肉,盘中的肉烤得表皮焦黄,边缘微微焦脆,脂香四溢,配上浓郁如血的葡萄酒,实在诱人得很。
有的则是一盘稀疏的花生豆,加上一杯薄酒,即便这样,那几粒花生豆还被筷子拨来拨去,就是舍不得吃。
十六有些困惑地打量着,李玄慈先一步往柜台去了。
只见柜台后是两个无精打采的伙计,见了客人来,也不抬一眼,走到跟前了,才勉强撩了下眼皮子,轻浮地用嘴往台上努了努。
李玄慈何曾受过这等慢待,当即便垂了眸,黑沉沉的,似乎能将这荒漠里的焦日都吞噬殆尽,手握在剑上,杀气四溢。
十六却不动声色地出手,将李玄慈要出鞘的剑按了回去,笑眯眯地向伙计问道:“这儿还有空房吗?我们要两间。”
“一间。”李玄慈还是那副要杀人的冷脸,却从后面替她改口道。
可那伙计却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看都不看,伸了指头遥遥点了点台上的什么东西。十六这才注意到,放在柜台旁的是一座木雕,隆起的背甲上裂成六边纹,四肢粗短,爪子却利得很,头伸了出来,两颗细眼点在尖锐的头部,隐隐透着狰狞。
这刻的是一只鳖,不似寻常招财的蟾蜍,还是一只看上去古怪而凶恶的鳖,半点不符合和气生财的常俗,实在有些奇怪。
十六不懂这伙计是何意思,刚打算开口再问,却被店里的常客从旁挤了进来。
只见那常客根本不与伙计废话,从手上取了枚金戒指下来,往空中一丢,那粗糙的木鳖竟突然活了过来,吐了舌头将金戒指吞了下去。
这般异像,所有人却都见怪不怪,那客人笑着对木雕说了句,“再添些酒来,要浓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