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细密的水流声中,有人悄无声息地从怀里掏了把匕首出来,微微举起,下一刻,利刃便要落下,划开那孩子脖子上殷红又诡异的皮肉。

突然,本已消失无踪的火线再次蹿了起来,如同活了一般,飞舞在空中,一下缠上这人举起的手腕,立刻烫得他皮开肉绽。

“啊.......”时郎短促地叫了一声,还未完全脱口,便又强行咽了下去。

可船尾轻轻晃了一下,小船轻轻往下沉了几分,隐约可见两人的身影落在了船上。

十六轻轻念诀,火线便捆着时郎,将他缚在原地,十六先一步上前,李玄慈跟在后面,走到了挣扎不得的时郎面前。

十六脸上浮现出一点如释重负的神色,唇角溢出点松快的笑。

“我便知道,但凡这样顺利,都是有鬼。”

她唐十六能掐会算擅测运,这一路出来,就没有不走背字的时候,哪会这样容易就顺利通关?

她可对自己的霉运有信心。

一百五十三、渔翁得利(3500)

“我便知道,但凡这样顺利,都是有鬼。”

十六居高临下地看着被火线捆了个结实的时郎,有些得意地说道。

时郎有些狼狈地抬头,辩道:“这是误会啊!”

十六倒也不急,听了这话,反而悠哉悠哉与他打起了太极,“误会?那你倒说说是什么误会?”

“我方才那样,只是因为他脖子上的伤口起了脓,我想划开放些脓血出来,否则若是发炎便糟了。”时郎面色焦急,不似作伪。

这般言辞恳切,十六便也依言微微俯身,查看起那孩子的伤势。

正趁着她往旁边俯身之际,时郎面色一变,一只脚奋力往那孩子身上一踢,借着这股力便要借机潜进水中。

那孩子被踹得也朝另一边滑去,连带着将俯身而重心不稳的十六也带得身子一歪,眼看要双双落进水里。

他正是看准了这个空子,将那孩子跟十六当成了吸引李玄慈注意力的筏子,想趁机钻进水里逃之夭夭。

但十六似乎早有防备,冲撞之下,身体顺势放低,反倒一手抓住那孩子下滑的身体,一手握住船舷,死死扒在原地。

另一只手也握上了她的腰,将十六往回带,瞬间,李玄慈便将人抱回怀中。

同时,雪光破开沉沉浓雾,在迷蒙中划出惊艳一线光,铿地刺进反身想要溜走的时郎腹中,将他捅了个对穿,狠狠钉在船舷的凸起上。

十六借着李玄慈站稳了,才冲着捂着腹部痛叫的时郎说道:“这下总不是误会了吧。”

这下,他终于褪去了所有的伪装,喘息着按住自己不停流着血的伤口,半天才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虽然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不过还是你搬这孩子的时候,我才确定的。”十六说道,“你移动他头颈时那样小心,后来搬动他手脚时,却毫不顾忌地将他的手腕从船舷上磕了过去,连我这么个外人都发现他手腕肿得有多大,你却丝毫没有避开自己弟弟手上的伤,说明你在意的,不过是他脖子上寄生的鳖宝罢了。”

鲜血不断从时郎的腹中流出,他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浮现出不甘与愤恨交汇的神情,恨恨叹了一声:“居然败在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瞧他如此不甘心,十六挑了下眉毛,干脆利落地灭了他的指望。

“倒也不必怨天尤人,你露的破绽也不止这一处。”

她举了那枚黑珍珠出来,冲他说道:“方才我不过丢了聚气符进水中,竟然搅得水里翻天覆地,吸引了这鳖宝现身。如今想想,这鳖宝怕是食人阳气为生,这珠子,是它结出的什么东西吧,我的符咒与这珠子放在一起,沾染了这珠子的气息,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何况,你既有这珠子,自己便能找到他的,却偏要舍近求远托我们来寻人,若说是因为照顾病母无法抽身,那为何我们一找到人,你便突然现身了?怕是你心有忌惮,所以才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