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当冤大头探路,你好收渔翁之利吧。”

一番剖析之下,时郎的脸色逐渐灰败,终于自暴自弃一般,再不狡辩了,只剩下腹部汩汩鲜血还在流淌着,没过多久,终于没了声息。

此时,李玄慈眸子一凝,转向瘫软在船上的那个孩子,声如寒玉,回荡在这与茫茫浓雾相接的水上舟叶中。

“如今该死的人也死了,你便不必再装了吧。”

此话一出,十六有些惊讶地看向那孩子,只见他依然是那副苍白孱弱得随时要昏死过去的模样,露出的手脚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实在不像装的。

可李玄慈不会信口开河,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必然是发现了什么。

看着十六望过来的有些疑惑的目光,李玄慈轻笑了声,伸手将她的脑袋就这样拧了过去,才继续说道:“他如此忌惮,甚至不惜将能找到你的黑珍珠托付给外人,也不肯轻易踏入这潭中,可见其中并不简单。”

“但无论是找到,还是抓你,也都太过容易了些,跟故意送上门来一样。”

“而且,方才上船时你明明四肢都被他拖着,却偏偏只有伤了的左手手腕狠狠磕在船舷上,简直是故意引我们怀疑。后来,他踢你之时,分明用了十成十的全力,你若真是毫无准备又孱弱无力,就凭她那细胳膊,根本拉不住,你早该掉进水里了。”

李玄慈朝十六方向轻抬下颌示意,引来她些许不满,微微皱起眉来,什么叫细胳膊拉不住,她可是练家子,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不过,这么一说,她也确实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回想看看,一切似乎太过顺利,简直不能说是他们找到他,倒更像是这孩子找到他们。

原来她以为如此容易,是因为时郎的算计,如今看来,算计他们的,可不止一个人。

“你们这兄弟俩,可真是一个赛一个会骗人。”十六叹道,哥哥将他们当作冤大头找弟弟,弟弟则反而干脆借他们之手除掉哥哥。

“兄弟?”嘶哑又扭曲的声音,从那孩子被细发掩盖的脸庞下传来,他终于直起了身,那双本该童真、如今却满是寒霜的眼睛,从稀疏的头发间望了过来。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哥哥?”这话他说得平淡,细品之下却暗含血泪,“我是弃儿,小时候被母亲捡了回去,当作家里的猫儿狗儿养着,也算有口饭吃。”

“但他自己身上种的鳖宝没什么效力,因此家里过得十分艰辛,等我稍长大了些,他便逼着我来这水潭中去寻黑珍珠,等我也种下鳖宝后,便能一起贴补家用。”

“那日,这潭中起了多大的风浪啊,他却觉得这样更能翻起潭底的珍珠,说不定能多找几颗试试效力,若是我淹死在水里,倒也能省些口粮,怎么都不算亏,于是,就这样一脚把我踢下了水。”

“机缘巧合之下,我竟得了这真正的鳖宝。”那孩子手指无力地举起,指了指自己脖子上巨大又充满着扭曲生命力的人面瘤。

“照你这样说,你那哥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得了这鳖宝,他难道没有觊觎?”十六有些奇怪地问道。

“他自然没有这样好心,你们方才说这东西会吸食人的阳气,猜得没错,越是厉害的鳖宝,便越会吸食寄生之人的阳气,可即便如此,许多人尝过依靠财宝换得纸醉金迷的滋味后,便再也无法自拔,宁愿等着有日被吸食成人干,也舍不得放弃这样不劳而获的日子。”

“他这样的人,自然舍不得自己冒这种险,所以便把我当成了为他榨取财宝的狗,一日不休地驱使着去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