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才拿起碗筷吃年夜饭,忍不住感叹说:“现在学生压力太大了,我上个学期上课,班上大部分学生不认真听课,走下去一看,居然在复习考研内容。”

郑向文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管他们学什么,能学习总是好事情。”

林檀摇头说:“才大一啊,不应该先好好享受大学时光?现在孩子学习功利性太强。”

“压力这么大也没办法不功利。”郑向文说:“风花雪月过四五年,毕业后糊不了口。”

两人的聊天变成了一场就业形势辩论。沈徽林被拉进去当裁判官,“你们说的都很对。”

七七坐在宝宝椅里,吃完辅食之后抱着杯子喝水,咬着吸管含糊说:“你们说的都对。”

郑向文都被逗笑,说七七这个年纪才是最幸福的小孩儿,又问七七长大后想做什么?

七七一会儿想做大象,一会儿又想做老虎,苦恼半晌也没有定论,就是不想做人。

吃完年夜饭,天色已经不早,林檀让沈徽林留宿。

揽着七七躺下没一会儿,林檀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像是有话要说。

沈徽林浅笑着往旁边挪了一点,让林檀上床,两人靠着床头有一句没一句聊天。

“你和你爸闹矛盾了?”

沈徽林说:“不算闹矛盾,就是各有各的生活,联系没那么多了。他晚上给七七发新年红包,七七还说‘谢谢了’。”

“那就好。”林檀说:“不要让任何一段关系成为你的负累。”

沈徽林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林檀又问:“上次视频里的那个,是七七爸爸?”

沈徽林“嗯”了一声。

“那七七怎么总叫他叔叔?”

“我和他关系不稳定,小孩子要是喊爸爸喊习惯了,以后改口会很伤感情。”

“真的定不下来吗?”林檀问。

“他家里情况很复杂。”沈徽林说:“我和他也很复杂。”

她主动讲了自己的事情。

提起项明峥,她不知道如何形容。

“他不是一个很好的爱人和伴侣,可能也算不上一个好人。”

不得不承认,她实在是一个缺乏想象力的人,想象出来的爱情,总是很贫瘠。

她说,可是这个人,他满足了我对稀薄爱情的所有幻想。

聊到深夜两人才睡,第二天中午,沈徽林带着七七回了静安。

推门进去,看到项明峥坐在客厅组装玩具。

七七跑过去,低头看了好一会儿。

项明峥上好最后一根螺丝,将玩具狗放到地上按了开关,狗迅速跑了起来。

七七看呆了,眼睛缓缓眨动,反应过来后跟在后面跑,“大狗狗。”

沈徽林将宝宝推车放到一边,问他:“吃饭了吗?”

项明峥摇头。

沈徽林要去给他找吃的,手腕又被握住,他拉着她在沙发里坐了下来,没坐一会儿又躺到她的腿上,“头疼。”

他看起来确实不太好,瘦了一些,眼下有不明显的乌青,嘴唇也有些苍白干燥。

沈徽林手指摸进他的短发,什么话都没说,意外温柔的帮他按了几下。

这段时间网上有消息传出来,流传最广、消失最快的,可能就是那条“政要高管和脱衣舞女私情”的八卦。

帖子里的人名做了私密处理,但职位际遇指向性太过明显,“疯美人”那样的字眼一出来,沈徽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徽林问:“过年怎么没回家?”

项明峥闭着眼睛,“办葬礼。”

项明峥见到的,也只是一捧骨灰。

葬礼办得很快,项崇远吩咐人买好了墓地,项明峥转头就将骨灰带到海边扬了。

海浪席卷而过,从此天高水阔,总比被困在方寸之地好。

沈徽林的指尖轻碰着他的眉眼,问他最近有没有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