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福铃瞳孔涣散,对外界的声音做不出任何反应。她的嘴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张大着,嘴角撕裂开来,一颗头颅就像炸裂的豆子般几乎分成两半,尽可能地接纳那些蠕虫般的光点。而暂时没有进入的光点则像章鱼的触手般四处触探,寻找接纳入口。众人这才意识到,刚刚巨树被斩开的密密麻麻的根须其实是牢笼,是它们困住了这些光点。

又鬼一手扶剑,一边转头对瑟缩一旁的根巫们征询:“按理说……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吗?”

大树下雾气团团,都是受到惊吓后根巫们喷出的孢子,这些孢子形态各异,颜色也不尽相同,好多根巫竟然都昏厥过去,被自己的契犬们驮着离开大树。牛肝菌婆婆被一只拉布拉多扛着已经到了荒沼的边沿。

周遭的根巫逃窜,又鬼问了一遍没人应答。他在心里暗骂一声,看来根巫这个种族都是一群胆小懦弱的家伙,真就像在阴暗角落默默生长的蘑菇们。于是他就近拎起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士,她的契犬是一只博美,看又鬼体格健壮不敢上前。又鬼大声喝问:“快说!”

白胖女人瞪大眼睛抖抖索索地回答:“不太正常、不应该是这样啊……”

又鬼喊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女人只知道摇头,一句话说不出。

又鬼叹了口气将她放在博美的后背:“你叫什么名字?”

“杏……杏鲍菇……”

“好吧,谢谢你的回答,杏鲍菇女士。”

又鬼转头对多吉说:“我试着斩断那些光点。你往后退一点!”

单臂剑士一脸郑重地将除厄剑挥下去,那些光点却只被打断一瞬,然后更加汹涌地从尸体中逃逸出来。

*

小轿车除了中间加过两次油,几乎没有停歇地一路飞驰,在傍晚时分到达了姚钥的老家旧址,菜菜村。村里的人早都搬去市里,曾经的土房破败。这是一片等待重新开发的荒村,要建民俗村,还是度假村什么的。

正如姚钥描述的那样,村口有一座桥,桥下是一片大湖。柯礼和姚唯知下车,从桥上往下看,天色已晚,湖面黑逡逡的。湖底藻类纵横,在黑漆的夜色下显得张牙舞爪,层层叠叠,像只幽深静谧的怪物。姚唯知看了一眼便退到桥中央,他苦笑着捂着心口对柯礼说:“我觉得我深海恐惧症犯了。”

临出发时,姚钥给柯礼讲过村里关于菜婆婆的传说,那个残杀无数小狗的女人。她也告诉柯礼:“车祸过后,村里大人说这湖里的水草疯了一般怎么除都除不尽,越长越凶,不正常。原先小孩子们还总去湖里玩耍,后来因为被水草缠住脚出过几次事,大人就不让我们去了。”

柯礼看了一眼靠在车门上犯晕的姚唯知,便开始脱上衣脱鞋。

教授一脸警惕:“这么晚了,你要下去?”

柯礼嗯了一声:“肯定是要下去看看。”

姚唯知说:“那我呢?”

柯礼麻利地将衬衫扣子一颗颗解开,露出精壮的上身,将脱下的衣服扔进车里。他站在桥的边沿看姚唯知:“你说呢?”

*

福铃感觉自己的大脑在被另一个人的记忆侵占。有很多个瞬间她几乎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福铃,还是这个名叫“菜菜”的虫草根巫。她惊恐地意识到,菜菜想要霸占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她想要在自己的身上复生。

福铃被迫在菜菜的记忆里跟着她过完了她的一生。

后来战争爆发,村里到年龄的男人都被应征入伍。姚蔚芷也不例外。

菜菜送他去村口,黄狗跟着她一起给姚蔚芷送行。两人一狗站在桥头。

这个斯文的私塾先生脱去长衫,背着行囊转身对她说:“你好好等我,战争过后我会回来找你。”

菜菜低头将石子踢进湖里:“回来找我干什么?我为什么要等你?”

男人淡笑不语,看着低头的菜菜,伸出手摸摸她的头。

菜菜再抬头时,眼角带着泪:“人类好蠢啊,生命明明那么脆弱,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