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打打杀杀。”
姚蔚芷无奈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菜菜指了指阿黄:“那让它陪你一起。” 她嘱咐大黄狗说:“你替我保护好他。一定要将他带回来!”
战争在第八个年头进入了尾声。
天天在村口等待的菜菜远远看见了一只奇怪的红色的生物。
仔细看,才勉强看出那是一条狗。
那狗浑身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它没了耳朵,尾巴断了一截,一半的脸露出森森白骨。黄狗还少了一条后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身上背着一样被蓝布好好裹起的沉沉物事。它走几步就要颠一下,确保背上那样东西不掉下来。
菜菜几乎不敢认那是自己的阿黄。阿黄每走一步都要往外喷出一口血沫,摇摇晃晃,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残破不堪的躯体完全是撑着一口气才能回来见菜菜。
菜菜跌跌撞撞地去迎大黄狗,大黄狗看见她,终于将身上的重担卸下。它也躺在黄土里,用一边还能看的眼睛哀切地望着根巫,如释重负。它的喉咙是一处空洞,它想说话,却只发出气声的呜咽。
菜菜的手颤巍巍地将浸着深褐色血液的蓝布解开,看见了里面被炸的血肉模糊的男人。他已死去多时,身体发臭腐败,白色的蠕虫在他身体里爬进爬出。
归乡路漫漫,黄狗带着他的尸体跋涉了千山万水,回来见她。
那场爆炸它也受到了波及,战场上全是七零八落的肢体。它的鼻子被硝烟熏坏了,只能凭着一只眼睛细细辨认哪些是姚蔚芷的部分,然后一点点收集起来。不管怎么说,它总算是完成了根巫的嘱托,它将姚蔚芷带回来了。
菜菜把自己关在土房里,像疯了一样试图去拼接男人的肉块。这里是手,这里是腿,这里是头……不对,这是右手,这才是左手……
你明明生的这么好看,我从没见过像你那么好看的男人,如今怎么会是这样一团血肉呢?真是太不体面了。你要戴眼镜,你要穿长衫,你要在阳光最足的时候来山坡上晒书。你要对我笑,你要摸我头,可你现在为什么不说话?
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双手全是污血:“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阿黄在一旁的土炕呜呜咽咽地唤菜菜,菜菜转头看它。
她突然就想啊。
如果阿黄有最矫健的四肢,最灵敏的耳朵,最锐利的眼睛,最嘹亮的叫声,最入微的鼻子,最厚实的毛发,最聪慧的大脑,最忠义的心脏……那该多好啊。
它会奔跑如飞,它会听到敌人,它会看见伏击,它会尖叫着提醒,它会闻到硫磺,它会抵御爆炸,它会想出退路,它会不顾一切保他性命……
如果阿黄是这样一只不二良犬,兴许姚蔚芷就不会死。
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