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年不认识这个孩童,也许见过,也许没有,她也许只是在星月城里最最普通平凡的一个小孩,此刻也在为保护自己的家园而战,可那箭矢就要吞噬掉她幼小的生命了。
千钧一发之际,公主从烈马上翻身而下,奋力推开了那个孩童,箭矢贯穿了她的胸膛,血花飞溅一地。
战场的一切猛然滞住了,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哭嚎,星月城的人们从四面八方呼喊着扑向他们的公主,而公主像一只断掉翅膀的白蝴蝶一样,伏在血泊中。
一切都乱套了,敌军似乎被浓稠得如同实质一般的悲伤和愤怒所震慑,竟然开始缓缓后退,而更诡异的是:这个世界开始褪色。
无论是粉色的桃花,还是殷红的血迹,甚至是铁甲、衣衫、战马的颜色,都在一点点淡化,慢慢地、慢慢地、世界成了一片惨淡的灰白。
祝年身上的嫁衣也失去了颜色,她好像一瞬间换上了丧服,空中飞来了山野上的花瓣,也是惨白的,没了颜色,像是飘落的碎纸钱,星月城今天办了一场热闹的婚礼,如今变作了悲怆的葬礼。
所有人都在哭,他们围着公主,一层层地站着、跪着,哀伤地看着她。她死去了,神色安然,唇边还带着平和的微笑,没有一丝哀怨不甘,她走得很安宁。
可是本体意识到底是哪一个?祝年徒劳地在人群中穿梭,扒开一个又一个苍白的脸,宝儿和擒风倒在了战场上,阿刁奄奄一息,三娘泣不成声……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
诺亚搀着殷如旭走了回来,殷如旭伤得不轻,面色惨白如纸,走到祝年身边就一头倒了下去,带着诺亚也摔倒在地。
祝年一边哭一边把两个男人扶起来,她又慌又痛,找不到那个本体意识,就算不再打仗了,可还是出不去,他们没有活路了!
“年年……别哭……”诺亚的体力也消耗到了极点,抖着手给祝年擦眼泪,“别害怕,我找到了。”
祝年猛然转头看他,他找到了?什么时候找的?会是对的吗?
诺亚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撑着祝年的手艰难地站了起来,祝年揽着殷如旭,看着诺亚用剑支着身子,一步步慢慢走着,一直一直走到了一个人的面前。
殷如旭靠在祝年身侧,捏了捏祝年的手,叹息道:“他找对了。”
殷如旭也觉得是她?为什么?祝年很不解,他们两个这么有默契吗?
那个人跪坐在公主身边,一滴泪也没有,只是固执地凝望着她,一次又一次地伸手去为她梳理头发,整理衣衫,一点点地擦去她脸颊沾上的水渍。
是那个在桃花山上一见面就要求众人跪下,时时刻刻都跟随在公主身边,方才拉着公主的衣袖求她不要出城去的小婢女。
诺亚跪坐下来,身子微微前倾,温和地问她:“公主很重要,甚至可以说,这一整个世界,都是因她而来的。但她不是这个世界的本体意识,这幻境的真正主人,是你吧?”
那小婢女半晌才回过神,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叹息,抬头问诺亚:“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诺亚终于松了口气,扔掉手里的剑,了然地说:“因为你爱她,爱上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只有爱过的人才懂得,而我也是最近才从镜子里看到。”
祝年愣怔地转过头,看见殷如旭正用那种眼神深深地注视着自己。
他靠在祝年耳侧,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悄悄地说:“你成功了,他也爱上了你,因此他也懂得那眼神。所以……”
“年年,是你救了我们。爱上你,我们才有了活路。”
爱是救赎????可怜旭子 怎么老是受伤????
为了保护老婆和兄弟呜呜呜呜
69、桃子
这灰白的世界开始渐渐消散,人们纷纷化作萤火浮向空中,那小婢女执拗地抱起公主,将她紧紧揽在怀里,贴着她冰冷的脸,终于哭出声来。
可公主也渐渐消散了,就在她的怀抱中,一点点地变得透明,直到完全消失。她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