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灯坏了很久,一直也没有新的可换,上次哥哥就因此摔了一跤……拉蒙想得出神,没注意眼前来了人。

殷如旭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做了个请的手势,但仔细一看,他又愣住了:“殷副队?您不是刚刚才来过吗,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殷如旭抛给他一个钱包,自顾自地推门:“今晚我包场了,让大家都下班吧,不要留人。把全场账单结了,多的算你小费。”推开门后他却没急着进去而是侧身让开了一步,拉蒙这才看到方才和他一起吃饭的女孩就在他身后。

只不过这女孩脸色差得吓人,眼神像刀子似的,凉飕飕地扎在殷如旭的后背上。

但拉蒙顾不上害怕,他现在一心只想下班,殷如旭出手大方,应该还能剩不少小费,可以换一盏灯了!拉蒙发自内心地堆出满脸笑,一叠声地应了下来。

殷如旭带着祝年走了几步又想起个事,回头交代拉蒙:“对了,把现有的点心、蛋糕什么的,都上一份,送到刚才那个包间。”

很快,各色甜点流水似的送了上来,在祝年面前堆成了塔。殷如旭拉上窗帘,挥挥手,拉蒙放下空钱包,欢快地退出去了。

从刚才起,祝年就一言不发,冷眼盯着殷如旭。殷如旭倒是神色不改,大大方方地靠在沙发上,一副刀枪不入的混蛋样。

这会儿人都散尽了,他端起一小块慕斯蛋糕递给祝年,“刚刚看你觉得甜品不错,再尝尝这个?”

祝年没接:“从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总不会是刚才吧?”

殷如旭倒也不恼,自己吃了一口蛋糕,“刚见面的时候就看见那个校徽了。”

听了这话,祝年更是火冒三丈,一把揪下校徽扔在桌上,“没记错的话,刚一见面你就想拿枪要我的命吧?”

“告诉我的明明是个守法公民,但是我见到的却是深海的俘虏,你是不是应该先解释一下?”殷如旭歪头盯着她,“还是说你觉得我就应该直接相信要找的是你?”

祝年一时语塞。殷如旭又递过来一碟千层切片蛋糕,“我想办法让你单独上了我的车,问了你的话才确定了你的身份,别说你没发现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照顾你。”

祝年沉默地接过蛋糕,拿叉子戳了戳,“我也是没办法,原计划是扮做伤员的,但诺亚队长不打算带我进城,我只能假装是深海的人,这样他总不会放了我吧?”

殷如旭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呢?万一他当时就决定杀了你,万一孟青和方义下手太重给你打个半残,万一进城后关你个半辈子,你打算怎么办?”

拿着叉子的手随着他的话开始颤抖,祝年也害怕的,她当时确实没想那么多,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可除了这样我有什么办法?”祝年抬起头看着殷如旭,眼泪被紧紧锁在眼底,晃晃悠悠,但祝年就是不肯让它掉下来,“我一个人对抗不了深海,可外城人也进不去方舟城。再说了,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为什么拒收卷柏的求援信息?”

殷如旭捡起那枚校徽,拿掉了祝年手里的叉子,把校徽塞了进去,包住她的手,目光毫不躲闪地看着祝年,“我和诺亚在七天前一起出城巡视,一路上我们都在一起,我们没有接到过任何求援信息。对于卷柏的事,我很遗憾,但我想问题应该不是出在我们这一环。”

祝年微微发着抖,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校徽硌在手里都快要嵌进手心:“真的吗?”

殷如旭抚着她的手背,慢慢把手指塞了进去,揉开了祝年的手,“护卫队的行动是由内城安排的,外出期间一直有电台和我们联络,但我真的从来没有接到过任何消息。”

“你不是问过内城和外城的事吗?我来告诉你,我们现在所处的就是外城,大部分方舟城的居民都生活在这里,但是这座城的核心在内城,那里才是管理一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