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听说陈峻没死?”他忽然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方义。
方义咽了咽口水,低头汇报:“是,我们上去清理露易丝女士的病房时,发现他居然还没咽气,现在人还在加护病房,队长您看……”
“真是命大啊,那就救活他。”诺亚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向前走去,步子都没乱一点,“他的研究很有价值,让他继续。”
“另外,我记得那些实验需要材料对吧?不如……”他轻轻笑了一声,语调微高,心情大好的样子,轻快地吩咐方义,“把那天在大雨里议论纷纷、喋喋不休的那些人,就都送去给他吧。”
诺亚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方义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他沉默地拉上了考场的门,把那幅血淋淋的场景关在里面,又打开通讯器,调了调,发出了一行信息
“副队,我是方义。收到请回复。”
可在这条信息的上方,是无数条未读的简讯,全都是一模一样的话语,殷如旭没有回复。
这次也是一样,看着那消息发送出去后,缀在那个对话框后面的仍然是“未读”的标识,方义脸色苍白地闭了闭眼睛,掐着通讯器的指尖都在发白。
最终,他也只能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合上通讯器,准备塞回兜里。
突然,“滴!”通讯器响了一声,然后是“滴!滴!滴!”响了好几声!
他猛地一震,抖着手掰开屏幕,就见:“收到,我是殷如旭。”
“之前有一次,我和方义出任务,需要保密联络,我们就定了一个专属波段。”殷如旭从脚手架上跳下来,举着通讯器给祝年看,“他果然给我发消息了!”
算起来,他们离开方舟城,一路赶回卷柏,前前后后已经十来天过去了。路上既不见有人来追,到了卷柏也不见有人来堵,甚至在各个半地下城都有的联合电台里,方舟城方面对此事也毫无反应,每天只照旧播放着各类气象信息、天文监测数据等。
这不合理。
昨天晚上,祝年和殷如旭一夜未眠,总觉得事情反常,这种宁静祥和,仿佛无事发生的和平带给他们的不是安心而是更大的担忧。诺亚受了那样大的打击,他们两个无论是在情感上,还是道义上,包括对诺亚的威严方面,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这么快就完全不在意了吧?
那诺亚为什么没有来抓捕他们?
俩人百思不解,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殷如旭就扛着脚手架出去搭信号塔,折腾了两顿饭的时间,才在晚饭后接到了方义的消息。
据方义说,那日他去穹顶指挥中心,里面没有人,只有被投放的无数照片。而他们逃走后,诺亚消失了七八天,再出现时,整个人性情大变!他喜怒难测,心思极难揣摩,更有雷霆手段,下令抓了不少人,全都是那天在雨中出言议论讥讽的,直接冲进家里拖走,一丝情面都不顾。
高压手段下,城里一时间再也无人敢言,全都噤了声,躲回家里不敢随意言行。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这位曾经客气疏离的诺亚队长如今变得更加遥不可及,甚至有些高高在上、冷酷无情。
在这种情况下,也有试图讨好的人自以为发现了攀附于他的机会,主动申请抓捕殷如旭和祝年,在诺亚的面前义愤填膺,大骂二人薄情寡义,罪不容诛,谄媚的气味都快把方义熏晕了。
但诺亚双手交叉撑在桌上,饶有兴致地听那人唾沫横飞地表忠心,足足听了三刻钟,最后笑盈盈地伸手叫来方义:“把他带下去,拖着游街示众,再拔了他的舌头。”
那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倒,满嘴求饶,还说自己不明白,到底哪里说错了,怎么要遭受这样大的罚。
“不知哪里说错了?”看那人在地上抖得像筛糠一般,诺亚摇着头叹息,“哪里都说错了啊。”
他慢慢起身,踱着步子逼近趴着的人,居高临下地踩住了那人的手,在哀嚎声中感叹:“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还在意那两个叛徒呢?无非是区区一对淫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