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年并不是不知道这只是意识投射,但此刻那个女人就在她的眼前,亲眼目睹的冲击感太强,她不由得开始想:卷柏出事的那天,也是这样吗?
那么多的人啊,就是这样像一个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卷柏的每一个角落。她一直不敢再去想母亲,可母亲的脸也像她眼前的女人,这样惨白……
那怪物已经舔舐上了女人的脸,那张已然毫无生气的脸庞被随意地拨弄到另一边,祝年看到,怪物张开了嘴……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能早点赶回去?为什么护卫队没有来?为什么他们会死?!!
祝年死死盯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却好像透过了这个女人在看恨不能死在卷柏的自己。
但是她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猛然漆黑一片,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睫毛扫过一个干燥温热的掌心有人捂住了她的双眼,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
“不看了,听话。”殷如旭在她耳边说。
于是她就看不到了,看不到那个女人,也好像看不到交叠在这个画面下的卷柏。
她终于又能呼吸了。
缓过几口气之后,祝年拉下了殷如旭的手,场上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只余下了一片被舔舐得乱七八糟的血。
那怪物转身走了,尾巴甩来甩去,舌头在满脸乱舔,一些红的白的的东西挂在下颌和胸前的长毛中,淅淅沥沥地拖行了一地。
但它看起来并不满足,反倒像是被勾起了怒火,双眼越发通红,紧紧盯着另一扇还没打开的门,上半身微微伏地,做出要捕猎的姿势,喉咙间压抑着低沉的嘶吼。
那扇门终于动了,它也随之兴奋起来,跃跃欲试地想要扑上前去。
四周的观景台终于难得地安静了片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那打开的巨门,然后,从门里走出了一个人。
一个瘦小而颤抖的干瘪男人。
他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又惊声尖叫起来,猛地转身想再躲回门里去。但祝年看到,门后出现了一排闪着寒芒的长枪,逼退着他一步步倒退,最终跌坐在地上。
观景台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哄笑声。
长枪退回门后,吊门轰然落下,男人被留在了场上。
他背对着怪物,瘫坐在地上,脖子僵直不敢回头,直到那散着热气的鼻息凑到了他的身后,吹起他散落在地上的衣角。
他吓得从地上弹起,拼命地狂奔,在决斗场上踉踉跄跄,连跪带爬地逃。四周的观众乐不可支,笑声一片接着一片,每当他跑到一处,就会有人从上面扔下石头、砖块、铁钎,砸得他抱头鼠窜,又哇哇叫着跑开。
那怪物也像是意识到了这人的恐惧,一点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明明往前蹿几步就能轻松咬断他的脖子,但它却慢慢悠悠地踱起步来。等到那人跑不动了,速度明显慢下来的时候,它又会故意吼叫两声,追上一两步,逼得男人再次跑起来。
角斗变成了戏弄,男人毫无尊严地被这怪物捉弄着,鞋早已跑掉了一只,又摔了无数的跤,身上青青紫紫全是伤,刚刚还被扔下的石头砸到了腿,现在一瘸一拐地跑着。
不过徒劳而已,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必死无疑了。
祝年不忍再看下去,转身问那个接待员,“不是说要通过日常选拔才能上角斗台吗,这个男人怎么通过选拔的?他根本就不是这怪物的对手,上来不是送死吗?”
“怎么选的我不知道,但是就这场面,”接待员擦了把汗,小心的望着台上的怪物,接着说,“谁来不都一样吗?我就还没见过谁能赢的。”
祝年还要再问,却听见诺亚说:“抬头,看!”
大家闻声抬头,这才发现四楼的观景台不知在什么时候有了变化,一个个的小包间都开了窗,虽然看不清里面的具体状况,但却有一把一把的金币撒了下来。
这下,全场气氛更加热烈了,观众们纷纷摘下帽子,围巾,竭尽全力伸出去接,无数的金币雨点一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