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弧线呢?什么样的彩色呢?可惜天边根本没有。
祝年就缠着父亲找来资料,一看之下,却大失所望。无论是电子照片里的,还是纸质画面上的,所谓彩虹就是淡淡的一道隐约带点颜色的痕迹罢了。
也没什么嘛,这也值得心心念念?
后来父亲又念叨了好多次,祝年都兴趣缺缺。不仅仅是彩虹,爷爷留下的念念不忘还有很多很多。
可祝年其实觉得,现在的日子也很好啊。在地下城里和孩子们一起上学,和父母生活在一起,这不就很好吗?
父亲听了便摇头叹气,捏捏祝年的脸,笑着说也好也好,我们年年觉得开心就好。
每当这时,母亲也会来抱抱祝年,把祝年抛起又落下,逗得祝年咯咯直笑。父亲在一边做鬼脸逗祝年:“我们年年飞起来咯!”
我们年年。我们年年。
再也没有人这样叫她了。
沾了消毒液的衣服越来越湿,冷冷地贴在身上。赶回卷柏的那天,外面又在下雨,衣服比现在还要湿,又重又凉,裹得祝年喘不过气,看到父亲和母亲倒在地上的身体时,更是冷得彻骨。
想到这儿,祝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祝年走得很累、很冷、很痛,她有些恍惚地抬头看,可眼前也还是长长的通道。怎么这么长啊,好像走不到尽头似的。
忽然,祝年感觉肩膀一重。她怔忪间侧头看,殷如旭正揽着她的肩膀,半个身子护住了她。
殷如旭的手臂和胸膛很热,隔着湿透了的衣服温和地包围着祝年。祝年觉得有一点暖,她有点舍不得推开。
“快到了,别倒下。”殷如旭凑近在祝年耳边说,那呼吸也是热的。
有殷如旭撑着,祝年渐渐缓和起来,走出通道后,祝年后知后觉到,这通道好像也没有太长。
出口有一道闸门,诺亚和维克多正在安检。祝年从殷如旭的臂弯里轻轻挣了出来。
安检人员示意殷如旭也卸枪、掏出证件、进行虹膜识别等等,又询问起祝年的身份信息和孟青肩膀上的人形花床单。
诺亚正在收拾检查过后的证件和枪械,微微侧身解释:“孟青扛着的那个,疑似进化体,方义陪着移送到检验部吧。至于……”他看向祝年。
“报告诺亚队长,我叫祝年。”祝年立刻自报家门。
诺亚点点头,“她,收押,细审。”
殷如旭一边卸枪一边问:“那我安排审讯室,你几点方便?”
诺亚停了手上的动作,摇摇头:“你先审,我今天有事。”
维克多倒是挺来劲,蹭到殷如旭身边碰碰他的胳膊:“旭哥,审讯带上我呗?”说着话又生起气来,瞪着祝年,“都怪你害我重修,一会儿老实交代!”
祝年挽起袖子,露出一小截胳膊,上面青青红红斑驳一片,“要是我当时没抓住你,你就被拽飞出去了,看我被你挠的。哦对,还有脚踝,差点就给打穿了呢。”
维克多想起这茬,有些支支吾吾,“啊,这个,我也没想真打伤你。那个,救我的事,那个,谢谢你。”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跺脚直接跑前面去了。
这小孩真是好糊弄啊,其实倒也算是个好小孩。祝年满意地放下袖子。
诺亚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对殷如旭说:“维克多我带走了,明天我来看审讯记录。”说完就跟维克多出了闸机,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