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张韬铭可不甘心让她逃过一劫,便很客气的说:“叶先生请喝茶,这是我们五寅镇的特产。我去回禀一声,立刻回来。”
这一来一去的路上,可不又得耽误些时候?他不急,慢慢来,就盼着雷鹤存的子弹早点嵌到那小白脸骗子的心脏里。
暮春的江南总带着驱不散的潮气,大院里玉兰开得正好,雪色花瓣落在青砖缝里,像是给这座深宅大院铺了层素缟。张韬铭站在西厢房的雕花木窗下,抬眼看着穿透云层射下来的阳光,后颈的汗珠顺着绸衫领子往下淌,他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间。赏了一会儿的花,他才慢悠悠的走回书房。
可他终归没有想到殷明敬还在不顾一切的维护着这个骗子,而殷樾衡也想要问一个清楚明白,雷鹤存并没有得手。
“你看清楚了吗?”殷樾衡一听“叶先霖”这三个字就感到头疼,“他长得是什么模样?又是个骗子吗?”
张韬铭摸起照片核实一遍,谨慎的说:“看起来跟照片上的人差不多模样。他称呼您为‘殷家表叔’,还带着季先生的帖子。”
“季先生”三个字一出口,殷樾衡像当兵的听到“立正”一样,刷的起身,三步两步跨出门去。张韬铭忙不迭地跟上,心里暗暗叫苦:这下可好,假的还没处理掉,又来个真的,事情怕是要复杂了。
书房里一时只剩下雷鹤存和殷明敬,以及被拷着的"叶先霖"。雷鹤存收起手枪,既然殷樾衡亲自去前厅迎客,他自然也得跟去无论来的是真是假,总得有个交代。他抬脚走出了书房,门外的士兵挎着枪跟他走向前院。
殷明敬松了一口气,想要将假的叶先霖身上的手铐给解开,却一时间找不到钥匙,罢了,就这样吧,先出去再想办法。“趁这个机会,你赶紧跟我走。”殷明敬边说边警惕地望向门口,生怕会有人突然折返。
假的叶先霖却并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意思,刚要开口婉拒,却见从殷家的房顶上漏了个洞,细碎的灰尘在光线中飞舞,一个蒙着脸的男人从洞口处探下头来,并递下一条绳索,低声向假的叶先霖说:“快上来!”她当然认出这人就是擅长飞檐走壁的房雪樵,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计策。他胆敢在殷家唱这一出戏,显然又是自作聪明了。果然,四面八方已响起纷沓的脚步声,是房雪樵被殷家的护院发现,正在围堵。
假的叶先霖翻个白眼送给房雪樵。“顾好你自己吧,赶紧走,不然你得给我陪葬!”
房雪樵闻言,忙收起绳索,扭身踩着瓦片一路奔逃。瓦片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伴随着远处护院们的吆喝声,渐渐远去。
殷明敬指一指头顶:“他是你的那位随从?”
假的叶先霖的点点头。“是。他脑子有点问题。”
没工夫闲聊了,殷明敬又拉起她来。“你也得快走,不然我爹他们回来怕是还要处决你。”
假的叶先霖却并不着急,反而很冷静的问她:“殷小姐,就算你好心救我,我就能出得去吗?令尊大人想必已经安排好人在外边看守,不然你猜房雪樵为什么要走房梁?”
“那怎么办呢?”殷明敬真心想要施救,她咬了咬嘴唇,决定破釜沉舟,抓起书桌上的象牙柄裁纸刀递给假的叶先霖,“你可以绑架我,放心,我会配合你。我想我的父亲对我还是有一些慈爱之心的。”
假的叶先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就算她对自己有那么些许的爱慕,也不至于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营救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何况这位殷大小姐并不像是将恋爱放在首位的人。她的眼睛明亮,那里面盛着的不是盲目的爱慕,而是一种更为坚定的东西,是原则,或者是信念。
“你都不知道我究竟是谁,就那么相信我?”假的叶先霖终于忍不住问她。
殷明敬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双漂亮的眸子亮得出奇,像是燃着一簇不肯熄灭的火,她说:"不管你是谁,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做冤死鬼。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你或许并不是个好人,但你并不至死,就算触犯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