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隐禅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房雪樵半边身子:"这位是殷大小姐书局里的雇员,傅小姐。"她不敢说出房雪樵的真实姓名,故意加重了"殷大小姐"几个字。

叶先霖起身绕着房雪樵踱步,目光如刀般划过房雪樵修长的脖颈,扫过被旗袍包裹的腰肢,最后定格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

“傅小姐?”叶先霖突然伸手,要去捏住房雪樵的下巴,杜隐禅上前扳住了他的手腕,气愤的问道:“你想做什么?调戏妇女?当着我的面?”

叶先霖只是想试探这"傅小姐",可杜隐禅的反应却让他心头一紧。她竟为了一个外人,对他露出这般戒备的神色?她在护着这个人。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他松开手,后退半步,语气缓和了些。"深夜造访,总该有个由头。"

杜隐禅察觉到他的退让,稍稍放松,转眼看向房雪樵,希望他能编个像样的理由。房雪樵这回倒是没有让她失望,打开腕间的绣花手包,取出一个精巧的铁盒递过来:“大小姐让我给杜公子送来一盒伤药,是同仁堂的,大小姐说这药活血化瘀,请您配合着曲医生开的药,免得落下病根。”

杜隐禅接过药盒,刚要开口道谢,叶先霖的声音却霸道的插了进来。

"大小姐真是好心肠。"

房雪樵察觉眼前的男人也绝对是个狠角色,他微微欠身。"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他转向杜隐禅,递过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杜公子记得按时用药。"

杜隐禅会意,正要相送,叶先霖却突然抢先一步。"我送傅小姐。"

房雪樵身体一僵,努力恢复镇定。“不必了,多谢您。”

叶先霖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他倚在门框上。“恕我冒昧,傅小姐你叫什么名字?祖籍何处?”

“够了,你想做什么?”杜隐禅厉声呵斥。

叶先霖这回却恍若未闻,反而向前逼近一步。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房雪樵身上,像一张无形的网。

房雪樵只好说出自己的化名。“我叫傅冰砚,是北平人。”

听了这名字,叶先霖的表情变幻莫测,好一会儿才说了句:"傅冰砚,好名字。"侧身让开路。

房雪樵如蒙大赦,抓起伞匆忙逃走。

“你的这位朋友很有意思啊。”叶先霖关好门,重新坐回藤椅上。

杜隐禅给自己倒了杯茶,将他的话往岔路上带。“是你对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子都觉得有意思吧。”

叶先霖看着浓黑的夜色,道:“傅冰砚,我在上海亲手处决的人,子弹从这里"他点了点自己太阳穴,"穿过去,血溅了三尺远。十几天后,这人竟在五寅镇重新活了过来,顶着同样的名字,长着几乎一样的脸。隐禅,你说这难道是借尸还魂,还有人是用这冒牌货来探我虚实,或是想要给我使绊子?”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杜隐禅却听得懂,她的心里升起一阵强烈的厌恶,冷道:"你杀的人太多了,怕是多到阎王殿的生死簿都不够记,你自己都记混了。"

叶先霖垂眸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半晌没有接话。

“时候不早了,叶大少也该找地方歇息了。”杜隐禅不愿再跟他纠缠,“我这房间只有一张床,怕是睡不下你这么大的人物。”

叶先霖却无赖地脱鞋上床,舒舒服服的躺下。“咱们从小就挤在一起睡,那张床可比这张床小的很。”

"随你。"

杜隐禅从床上抽出一床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只茧,蜷进藤椅。她合上眼,听着床帐内窸窣的布料摩擦声。不多久,叶先霖吹灭了灯,呼吸安稳绵长。

杜隐禅也就安下心来,闭上眼睛,但她睡不着,她心里一直想着雷鹤存,那样自负骄傲的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