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脸更加难看,话里带着气。“既然叶公子这样想的开,倒也不必我再安抚了。一切都交给我们,只要那小贼不会上天遁地,我们一定会将他找回来。”
叶先霖闻言,微微欠身,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那小弟便多谢会长了。”好像只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全然没有将张韬铭的怒气放在心上。
张韬铭起身时带起一阵风,长衫翻飞间已大步跨出门去,脚步声急促,而且切重,像是要将满腹的不忿尽数踩进这木楼梯里去。
谢云生指指张会长的背影,冲着叶先霖挤挤眼睛,说:“叶公子,这人就这么个性子,别放在心上。”
叶先霖爽朗笑道:“谢兄放心,小弟我什么人都见过,不差这一位。”
楼下,张韬铭并未离去,负手立于庭中,一袭深灰长衫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锃亮的皮鞋。他面色阴沉,直到谢云生慢悠悠地踱下来,才冷声开口:“谢会长,五寅镇的地界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女飞贼?你这治安会会长,是不是当得太清闲了些?”
谢云生却有些不耐烦,摸摸自己一头短而硬的头发,说:“人家失主都没说什么,你倒先跳脚了”
“谢云生!”张韬铭抬高了声音,脖颈上青筋隐隐浮现,活像一只鼓足了气的蛤蟆,“你别忘了,你这会长的位子是谁给的!”
妈的这个张韬铭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跟谁都动怒。要不是看在殷樾衡殷老爷的面子上,谁跟这个棺材瓤子点头哈腰的。
夜风掠过庭前的海棠,花瓣簌簌而落。谢云生伸手掐下一朵,在指间慢条斯理地揉搓着,直到娇嫩的花瓣碾作一团残红,才轻飘飘地开口:“张会长这话说的,这失窃案跟殷老爷有什么关系?木胎不是老和尚要的么?”
“是殷老爷要的!”张韬铭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非得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吗!”
话音未落,他已甩袖而去,脚步又急又重。马车辘辘远去,转眼消失。
谢云生等他走远,才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妈的狗仗人势,就是殷家的一条狗。跟老子耍威风!”
整理了一下衣服,他转身去了后院。余婉娘的房门虚掩着,里头透出一线暖黄的灯光。谢云生直接推门进去,此时余婉娘已换了一身桃红色的绸缎睡衣,正对镜匀面,甜腻的香气在屋子里缓缓浮动。
谢云生从背后环住她,一张嘴便往她颈间凑,手掌更是不安分地往下滑。
余婉娘却拨开他的手,眼波横斜,嗔道:“谢会长,您这分明是饿虎扑食,半点情趣都没有。”
谢云生不以为忤,低笑一声,干脆叉开腿坐到她身后,一颗硕大的脑袋埋进她散落的发丝里,深深吸了口气。“怎么,婉娘这几日陪着上海来的叶公子,眼界高了,嫌我老谢粗鄙了?”
余婉娘脸色一变,冷哼一声,将手里的象牙梳子狠狠地扔到梳妆台上,咬着牙道:“人家可瞧不上我!他说了,他们家的洗脚丫头都比我漂亮些呢!”
这话一出,谢云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再次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