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沈志荪有些意外,他点点头,郑重地将信纸对折收好。名单是抗战之初周先良作为情报处处长所掌握的,多年过去,这其中人员虽说肯定会有许多变动,但对于上海地下组织而言,总归还是大有用处的。
周先良靠在沙发上,笑着对沈志荪说:“这就是我的想法。”
“我明白了。”沈志荪顿了顿,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们需要在你的家中架设电台。”
“可以。”
“另外,”沈志荪又说,“我们现在有一个任务,需要你的帮忙。”
周先良看了不远处的徐应明一眼,收回目光:“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几天前,你们稽查处的人当街打死了我们的两名同志。还有一名同志有幸逃脱,却也受了伤。”沈志荪肃然道,“我希望周副站长能想办法,帮我们将这位同志送出城去,过了检查站,会有我们的人在外面接应。”
“这算是投名状吗?”周先良反问说。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沈志荪回答。
“好,我答应你。”
“按照惯例,我会向上级汇报,请求确认你起义将领的身份。”沈志荪说,“如果将来有一天身份暴露,遇到危险,我们会安排你撤离。”
周先良有些怔愣,垂下视线,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沈志荪站起身,神色郑重地向周先礼伸出右手:“周副站长,合作愉快。”
顿了顿,露出笑容。
“周先礼同志如果能知道这一消息,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你的情报准确吗?”孟均漱从文件后面抬起眼,锐利的目光向孙处长投去。
孙处长有些心惊地垂下视线,直直地盯着桌面。
“千真万确。”他沉声说,语气确凿,“都是我们的线人传回来的消息,加上程科长的排查,基本上就可以锁定这七个人。”
“程代颐?”孟均漱微微皱了皱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记得之前开会的时候我说过,除了你们几个,其他人无权知晓此次任务的内容吧?”
孙处长忙解释说:“程科长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况且,先前排查花匠电台时,程科长也有参与。我想着,这样我们也能加快进程。”
孟均漱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点点头。
“程科长说,‘花匠’的电台是移动电台,发报时间又短,很难确定准确位置。”孙处长又说,示意孟均漱看地图,“这是程科长画出来的,电台出现的地点范围。”
“前些日子,稽查处是不是查获了一个共党电台?”孟均漱突然问。
孙处长一愣,点头说:“确有此事。先前我去打听过,不过看他们的意思,还是不愿让我们保密局的过分插手这个案子。”
孟均漱冷哼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争这些。”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语气十分不满,顿了顿,指着文件上的记录,又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清河坊的这个共党电台,应当便和‘花匠’有关。”
“确实有这一种可能,”孙处长想了想,说,“程科长提交的记录里,自从那一对共党夫妻死后,这几天,‘花匠’的电台信号便没了动静。”
孟均漱皱眉陷入沉思。
“这样,你去查一下最近电台零件的交易记录,要快,私底下进行。”孟均漱开口吩咐说,“电台被破,‘花匠’一定会想办法架设新的电台。况且眼下这种时候,共党的上海局也不会允许杭州这边的线断联的。”
孙处长有些意外,不住笑道:“明白,还是站长您有办法。”
“现在电台是管控物资,市面上查得紧,不管是电台收音机还是组装零件,都需要登记交易。共党经费有限,应当也不会去黑市里购买,这样一来,他们就很有可能通过那个打入我们内部的人的的渠道购入电台。”
“我这就去查。”孙处长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激动,“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可以一举拔除这枚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