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征白愣了愣:“军统局渝特区的情报官,施平山。”

徐应明却皱起眉头。她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科长,您认识他?”

徐应明想了想,摇头,眉头却没有舒展开。“这样,你去一趟渝特区,把这个施平山的档案给我调过来。”她低头看眼手表,“一会儿散会之后你直接过来找我。”

“是,科长。”肖征白行个礼,忍不住问,“科长,您是怀疑药房有问题吗?”

徐应明叹口气,说:“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还不足以让我们做出准确的判断。”

交通部的官员不可能接触到梅乐斯的情报,况且,整个重庆系统里参与走私的,不说上百也有大几十个,他们与日伪勾勾搭搭牵扯不清,除了货品交易,这其中定然也少不了情报交换,但是徐应明对此却无可奈何。

同样的,施平山也没有接触核心情报的可能性至少目前来看,一个军统局下渝特区的情报官,又是怎么得知连徐应明她自己都不知晓的消息的?

这份调查结果确是出乎她的意料,似乎有一只手正在将她拉向相反的方向。

一整个上午,徐应明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会议终于结束,昏昏沉沉的人们挤出会议室,徐应明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回自己的办公室,肖征白和刘宜恪两个人已经等在那里。

“怎么样?”

“查清楚了。这个施平山确实有个妹妹,比他小七岁,之前一直在河南老家,”肖征白将调来的档案递到徐应明手上,接着说道,“她是在两年前一个人从老家来到重庆投奔自己哥哥的,但是当时施平山还在前线执行任务。”

“我知道他。”徐应明忽然开口,说,“我们在上海的时候曾有过交集。”

她的目光扫过档案上“经历”那一栏,看见那些熟悉的时间和名字,她终于想起这个人来。当初周先良让她准备三份通行证,帮助策划新都饭店爆炸案的兄弟们撤离上海,后来其中两个人不知是什么原因被捕,只有施平山一个人成功回到重庆。

“那科长,我们现在怎么做?”

徐应明想了想说:“六茶社不用再盯了,你们两个去稽查处调些人手,别惊动三处的人。”

“明白。”肖征白说,“那我们还是直接把人带回警备司令部的看守所?”

“可以。”

“那施平山那边?”

“我去会一会他。”徐应明看一眼手表,对两个人说,“四点钟,我们看守所见。”

渝中居民区的一栋公寓楼里,施平山正悠闲地在家休假。春日已至,气温逐渐回暖,堆积在城市上空数月的浓雾逐渐融化,白日里的天空也变得明朗起来。

然而,一道突兀的敲门声却击碎了宁静。

施平山疑惑地打开门,就看见一名身着军装的年轻女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目光瞥见她领口的少校军衔,他愣了愣,疑惑却恭敬地问:“这位长官,您找我?”

徐应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露出一抹微笑,然后亮出自己的身份证明。施平山几乎是一瞬间变了脸色,他小心翼翼地将人请进屋里,但是徐应明并没有要坐的意思,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公寓,也不说话,令一向善于揣摩上峰心思的施平山一时之间竟摸不准这位年轻长官的意思。

他犹豫了一阵,还是斟酌着开口,说:“长官您请坐,我去给您倒杯茶。”

徐应明却一脸悠闲地摆了摆手,笑呵呵地示意他坐下来。

“别紧张,”徐应明盯着他的眼睛说,“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不是吗?”

施平山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没有接话,只是不解地看着她。

“看来你是真不记得,”徐应明有些无奈解释说,“周先良长官也是我的上级。”

施平山松了口气,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紧张,笑着说:“您就是当初帮我拿到通行证的人。”

“当时和你一起的两个人,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