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不经心地说:“东西是电讯科提交上来的。”

说着,目光轻轻掠过对面的程代颐,无所谓地笑了笑。计划失败,周先良自然不会去帮她承担,一句话,便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原来是程科长,”曾克伦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他用力甩了甩头,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以程科长的业务水平,不应该犯下这种低级错误,难道是想……借刀杀人?”

程代颐脸色有些苍白,倒不是因为眼下矛头都指向自己实际上,她对如今的局面已有心理准备,那一日听闻曾克伦将关秘书送回省政府后,她便已经看见了自己的结局她所不甘心的是,曾克伦的横插一脚,让她精心筹谋的针对徐应明的计划化成泡影。

“曾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程科长栽赃关秘书引我们出手,莫非你才是共党,企图用这种肮脏手段削损党国力量?”

程代颐一道鄙夷的目光瞪了回去。

“够了!”徐应明忽然低声喝斥。

她目光凌厉地射向曾克伦,怒道:“曾队长这是搭上沈主席的关系,便不把我保密局放在眼里了?”

57 自缚

曾克伦愣了愣,显然是被徐应明的突然发难震慑住。

旁边的人小声提醒他:“程科长是徐专员的学生,你在这骂程科长是共党,可不就是把专员也给得罪了?”

曾克伦倒不知道这一层关系,他讪讪地收回目光,辩解说:“徐专员误会了,曾某一心为了党国。”

徐应明冷笑一声,将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纸甩在曾克伦面前。

“拜码头、递手本,也算是为了党国?”徐应明说,“我看曾队长是为了自己的仕途吧。”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长桌中央躺着的是曾克伦行贿讨好浙江省政府主席沈鸿烨的证据。

对面,周先良的目光在这些东西上面停留了片刻,忽然抬眸,若有所思地看向徐应明。

“曾队长倒是深谙钻营之道,不过是送一趟人的功夫,便能和堂堂省主席搭上了关系。”徐应明无不讽刺地说,“你是当我这个督察员是瞎子吗?”

一旁,孟均漱的脸色已经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

但他没有再理会曾克伦,反而是转向徐应明,问:“程代颐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想和她聊聊。”徐应明看了程代颐一眼,收回目光,“站长放心,交给我来吧。”

孟均漱皱着眉头,没有回应。

徐应明扯了扯嘴角,从椅子上探身向前,认真道:“程科长手头上的那些工作,咱们可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督查室那边最近事情多得很,我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揽一份工作来。”

“随你吧。”孟均漱点点头。

曾克伦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站长可是……”

“散会!”孟均漱不耐烦地瞥他一眼,厉声道。

徐应明垂下视线,不留痕迹地笑了。她站起身,在经过程代颐时,没有理会她投来不善的目光,行步如风地向外走去,追上孟均漱的步子。

两个人来到站长办公室,孟均漱靠在沙发里,抬手揉着眉心,叹了口气。

“程代颐那边你注意着点,这么多人盯着呢。”

“我知道。”徐应明点头,“沈主席那边,我会去安抚一下的。”

“知道就好,”孟均漱有些心烦地给自己倒杯水,一饮而尽,“你实话告诉我,程代颐是不是在针对你?”

徐应明却笑笑,无辜道:“这我哪里知道?”见孟均漱皱着眉仍要开口,忙解释说,“我到时候去问问她。”

“她倒是和周先良走得近。”孟均漱不满地冷哼一声。

办公室里有些闷热,一股股炙烤的热浪从半开的窗子涌进屋里,隔断了电风扇送来的那本就微不足道的风。

徐应明回头望了望,走上前,一把将窗户拉回来,然后轻轻拍掉手上的灰尘,转身对孟均漱说:“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