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为难之色。
孙处长犹豫一下,看向孟均漱开口说:“可是站长,去年全城大搜捕,我们抓了那么多人,都没有挖出一点有关‘花匠’的线索。”
“孙处长这意思是,做不了?”孟均漱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盯得孙处长脊背发凉。他冷笑一声,忽然抬高了音量,“没有线索,就去找!否则我要你们这些人有何用?”
说着,将手中的纪要本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一屋子的人被吓了一跳,孟均漱平时轻易不发这么大的火。
徐应明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端起杯子,抿了口水,淡淡地说:“站长消消气。”
“东北开打,济南失守,用不了多久共军就要打到家门口了!”孟均漱目光扫过会议桌两旁坐着的这些人,见他们一个个低着头盯着桌面上的文件笔记本,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是指望着共军到了钱塘江边,再去找花匠的线索吗?”
这一次徐应明倒也没有说话,她手指转动着钢笔,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辽沈战役打响的第四天,解放军同时向济南发起进攻,打得国民党方面头昏脑胀,一时之间顾不上两头。慌乱之下,蒋介石只得放开早已被解放军占去大半土地的东北暂时不管,集中精力亲自指挥济南作战。
然而,讽刺的是,国防部作战厅虽手握莫晓南提供的“情报”,却又不敢完全相信实际上,早在作战图递交给谭主任的那一天,南京的军事专家们便仔细研究过这一份情报,得出的结论自然是,没有问题。然而作战厅却固执地认为,共军方面既已悉知作战方案泄露,必定会有所调整,不可全信;可另一方面,他们又诡异般地“相信”这一份情报,仿佛这样一来,即便作战失利,也是提供情报者的责任而不用自己承担。
在这样一种既依赖又犹疑的心理下,上面的作战指令迟迟不决。直到九月二十四日,仅仅八天时间,济南解放。
而另一边,东北的局势亦“岌岌可危”。卫司令被连夜电召返京开会,以期能够稳住战况。
徐应明不留痕迹地瞟了眼腕上的手表,这个时间,他的专机应当已经抵达南京。如果运气好的话,身在三厅的莫晓南应当有机会拿到国民党军在东北下一步动向的情报。
解放东北亦指日可待。
徐应明低下头,微微扬了扬嘴角,向后靠在椅子上,再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平时那一副阴郁的神情。
“站长说的没错,”她接过话来,“南京那边很重视这个‘花匠’。不管是谁,有了他的线索,都要第一时间上报。明白了吗?”
“冯处长先前不是往共党的根据地派过几个内线吗?”周先良手肘支在桌子上,撑着脑袋,偏过头去看冯处长,“怎么,他们就没有一点关于这个‘花匠’的消息?”
冯处长重重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奈地说:“行动处去年是派了一组人员,可到了那边,没多久便被揪了出来,最长的也没撑过三个月。”
“冯处长这选的人素质不行啊。”
“那共党的根据地就跟铁桶一样,密不透风。”冯处长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头,说,“咱们派过去的兄弟可都是精英,甚至还有一个是日伪时期在沦陷区潜伏过的。共党那边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不管是谁,到了那边,就没有不暴露的。”
闻言,其他人的神色不禁有些沮丧。
冯处长这话虽说是有些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的嫌疑,可他们心中也不得不承认,事实确实如此。于是不再说话。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大家向站长投去目光,只见孟均漱眉头紧皱沉思着,脸色却变得愈发阴沉起来,目光凌厉。
“我们站里,有内鬼。”他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内线的消息,应当也是这个人透露给共党那边的。”
徐应明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61 调查
孟均漱一散会就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