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诗雨早早离开家，围了一条薄围巾。她坐公交车，去黄桃小区。

十允市临江，黄桃小区在江边，最近的公交车站在河边，挨着堤坝。

到站后，钱诗雨走下车，沿着堤坝步行。

没走多远，她听到警笛声呼啸。一辆警车开来，停在前方不远。

钱诗雨从旁经过。看见警察接连往堤坝下去。堤坝下是临江的草坪，岸边围着不少晨练的市民。

身旁经过几个路人，有人说：“那下边怎么回事？岸边怎么围那么多人？”

有人答：“哎呀，说是死人了，有个女的在江里淹死了。”

“啊？是失足还是咋的？”

“不知道啊……”

钱诗雨犯了好奇心，走下堤坝，靠近岸边围观的人。她又听到有人说：“死的是什么人呀？”

“好像说，是个女老师呢……”

女老师？

钱诗雨往人群里挤。挤到最前。

然后她看到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秋日的江风吹拂着岸边金黄色的芦苇，江水呈现黑灰色，浑浊汹涌。几个穿制服的警员正打捞尸体，他们拿着长长的棍子，将尸体勾到近岸的水面。

尸体仰面漂在水中，因浸泡有些肿胀，皮肤苍白，但看得出来是位女性。她一头短发，身上套着冲锋衣外套，脖子上有一根尼龙绳，绳索上挂着红色塑料口哨，口哨就漂在她身侧，随着水波荡漾……

那女尸是方青莲。

那是方青莲的尸体。

发现了一些端倪，被灭口了??

这么好的老师，那么蠢的警察，真想爆粗口

太残酷了，那么好的老师就这样去世了。我刚刚想着要努力当一个像她这样负责用心的老师………

20:相信

派出所，拘留室。十七岁的黄书慧蹲坐在铁栅栏后。

有警员来叫她：“喂，出来。”

她站起来，满怀期待，是不是她可以走了？是不是方青莲来接她了？

她跟着警员走，却被带到另一间房间。房间里放着桌椅，有个中年男人坐在桌边等她。

男人一身西装，圆脸，模样斯文，头上打着厚厚发胶。

他请黄书慧坐。黄书慧不解，问他是谁。

男人答：“我是律师。”

“律师？”

“你是不是在等你老师？方青莲。”

“你怎么知道？”

“你等不到她了。今天早上，她死了。”

男人掏出手机，给她看几张照片，照片拍摄的是尸体打捞现场方青莲的尸体。

太突然，黄书慧呆住，浑身颤栗。

她脑中一片空白，眼中却下意识泛起泪，但是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怎么会……”

男人继续说：“警方说，她是半夜失足摔下去的，是意外……不过，落水这种事，很蹊跷，说不定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黄书慧抬头看男人：“别的原因？”

男人轻轻笑笑：“这世界上有你想象不到的黑暗一面。为了你自己好，你不用知道太多。”

“……”

“你只要知道，你很幸运。被选中了。更幸运的是，你是未成年，只有十七岁。可能只需要坐几年牢，就能出来。”

黄书慧听不懂他的话：“你在说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

男人只说：“希望你能认罪。是你杀了赵婉。”

“我没有杀赵婉！”

“如果你没有杀赵婉……你身边，会有更多的人出意外……比如……小姑娘，想想你的外婆……”

黄书慧双眼发红。

立刻，她明白了。哪怕她现在只有十七岁，哪怕她还未见识过社会的险恶，哪怕她还没遇到过世界的“黑暗一面”……但她也明白了。这是威胁，这是强迫。是有人需要她认罪，是有人害死了方青莲……

她紧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