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曾念拿着化验单，表情凝重地说。

“我在越南乱搞，不记得是谁的了。”

话还没说完，裴辛夷脸上挨了一耳光。她震惊地看着曾念，“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你真当你是我阿妈？”

“如果太太在，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曾念掷地有声地说，“你告诉我，是谁的，不然我告诉你阿爸。”

裴辛夷低下头去，良久，说：“一个乡下仔，连名字都不全。”

曾念倒吸一口凉气，“那要怎么找人……”过了会儿说，“你现在要怎么样？”

“我需要想一想。”

裴辛夷还没想好，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曾念检查出怀孕。

裴怀荣拿到检测报告，很是高兴，但隐约也担忧。入夜，裴怀荣抱着曾念，用老头子哄女人特有的语气说：“如果是儿子，我就给你名分。”

大清法律早废了，他所谓的名分不过是给予太太的待遇，就像二太那样。

于是当裴辛夷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曾念不同意了。

曾念说：“你是天主教徒。”

裴辛夷嘲讽地说：“念念姐，你是想保一个仔吧？毕竟阿爸年纪大了，精子质量堪忧，这个胚胎会怎样还不知道。”

她已习惯被命运捉，没有哭喊、求饶，温顺地听从了曾念的话。

她还给曾念出谋划策，调查了最有升值空间的楼盘，让曾念去父亲耳边吹枕边风，说需要一间公寓来安胎。

裴怀荣原本只打算买一套很小的公寓，裴辛夷说：“我要和念念姐一起住，才不要住破地方。”

最后在她们和房产经纪人几番游说下，裴怀荣买下一套中环高楼公寓，记在裴辛夷名下。二太察觉到什么，问裴怀荣原因，他说看六妹不开心，提前送她十八岁生日礼物。当时二太还怪声怪气地说：“可惜我们安琪没这个命。”

圣诞节即将来临，裴辛夷怀孕的体征愈发明显，曾念劝说裴怀荣，让裴辛夷去法国散散心。

裴辛夷住在大姊前夫的咖啡馆的阁楼，原本以为会住到曾念临产，却不想曾念提前打来一通电话。

二太已经知道裴怀荣买下公寓是为了养情人，上门好生闹了一番。

裴辛夷在曾念的祈求下离开法国，来到曾念的乡下老家，同阿公阿婆一起生活。

次年四月，离曾念的预产期还有两个月，她同裴怀荣撒娇，想回家看老窦老母。其实到香港这么多年，她根本没回去过，她嫌那边又穷又破，老窦老母净想让她嫁个在大厂工作的蓝领。

裴怀荣原是不同意的，而且早前的 B 超结果显示她怀的男孩。曾念哭着说怕二太再来找麻烦，万一保不住孩子，裴怀荣权衡之下放她回了老家。

五月，曾念早产的消息传到裴怀荣耳朵里，他立即办理证件，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对岸。令人喜出望外的是，曾念生下一对龙凤胎，母子三人平安。

裴怀荣还是留了心的，找医生看了出生检测单，曾念的血型是 B 型，他的血型是 O 型，而两个 BB 仔的血型也都是 O 型。

乡下渔村出生的女人，一跃飞入太平山顶，报纸杂志连续报道多日。

裴怀荣把中环公寓过户给曾念，气得二太出走美国，在媒体面前称：“三太？哪有三太？不合法！”

哪知二太刚走，新上任的三太就在逛街时接受采访，优雅回击：“什么二太三太？人人都知太太只有一个，那就是裴太。”

显然，是裴辛夷教曾念这么说的。彼时七月，南法阳光正明媚，裴辛夷回到香港，对父亲说：“我要考大学！”

裴怀荣吓了一跳，女儿在越南待了半年愈发阴沉阴沉，去法国又待半年忽然有了雄心壮志，两个极端，似乎原来的辛夷，温柔可人的 Daph 再也回不来了。

是的，再也回不来了。

裴辛夷整理好情绪，走出书房。曾念他们围在茶几周围吃披萨，裴辛夷问：“阮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