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又留心打量了裴辛夷片刻,说:“明,她很漂亮。”

阮决明轻笑,举杯道:“当然。”

女人肆意地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有这样的事竟然不提前告诉我们。福和我都很好奇,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总算是见着了,回头要好好炫耀。”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

“你忘记了?福被家里逼着结婚的时候,你说过你只会和喜欢的女孩子结婚。”

阮决明看着香槟杯里轻微的气泡,轻声说:“是吗?”

女人贴着阮决明耳畔说:“待会儿邀请她一起去萨帕吧,我给你们安排最好的套房。”

裴辛夷不经意对上女人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葡萄酒。

阮商陆嘱咐了阮决明几句,同裴怀良他们去了棋牌室。裴安胥和方才认识的一群青年去了二楼,倚在壁炉边,持酒杯畅谈。

裴辛夷正在问管家拿客房的钥匙,想让曾念和小孩们去休息一会儿。

转身看见阮决明和一位女人走了过来。女人碰了碰阮决明的手肘,说:“明,我们先走一步,你慢慢来。”

裴辛夷听见,暗自攥紧了手里的钥匙。她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人可以直呼他的名字。

“我们要去萨帕,你去不去?”阮决明平淡地说。

裴辛夷亦作出淡漠的样子,“萨帕?”

“有那么个地方。”阮决明加重了语气,“去不去?”

裴辛夷靠近他,低声说:“你是想让我去,还是想让仔仔们去?”

阮决明转了半圈戒指,“你们都去。”

“我还未答应。”

“‘未’的意思是将要做。”

“喂!”裴辛夷低呼一声,阮决明不予理会,唤佣人去拿他们的行李。

萨帕是位于番西邦峰中部的一座山城,冬日气温在零下,常年大雾弥漫。当地的少数民族以农耕为生,二十世纪初法国人发现了这里,开辟为度假圣地。

从莱州跨省抵达萨帕,时间已经很晚了。

浓雾之中,车行驶得很慢。车窗外一片郁蓝色,艰难地集中视线才得以瞧清被雾气笼罩的梯田,山峦之间似乎还有在修建中的缆车索道。

进入崎岖的山路,行驶更加缓慢。沿途的屋舍大多熄了灯烛,只有一些法式小店或意大利餐厅装点着小灯串。

小孩们兴奋过了,沉沉睡去,曾念索性也假寐起来。

车里安静,阮决明和裴辛夷并肩坐在吉普车的最后一排的两端,各自望向窗外,皆一副冷然地模样。

“你挂念我?”裴辛夷忽然出声。

阮决明转头看她,“什么?”

裴辛夷换了越南话说:“你之前说想我?”

阮决明静默片刻,坦然地“嗯”了一声。

“你想和我结婚?”

“嗯。”

“你冷落我半年,想和我结婚?”裴辛夷的语气忽然变成了质问。

阮决明轻蹙眉头,“准确来说是四个多月。而且什么叫冷落?我说了冷静一段时间,你同意了。”

裴辛夷呵笑一声,“冷静?你到底搞没搞清楚,你现在是讨厌我,还是怎么样?”

一般来说,一个人说不同的语言,语调甚至声线给人的感觉多是不一样的。但裴辛夷讲任何语言的气质都一样,婉转语调中携两分锋利。尤其是此刻,温软的越南话在她口中都能划出刺来。

阮决明看着她说:“不好意思,我就是搞不清楚,等结婚了再慢慢搞清楚也不迟。”

“哦,结婚,你知道要和我结婚,还和”裴辛夷一口气提上来,咬了咬唇,“别的女人扯不清楚。”

阮决明一怔,转而笑出声来,“我看你越南话讲得越来越好了,平时没少练习吧?”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除了生气,我又发现了你一个可爱的时候。”阮决明似笑非笑地说,“吃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