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划过大拇指,裴辛夷咀了一下,裴安英忙要过来看她的伤。她把手藏在身后:“不要紧,你刚刚说什么?”
裴安英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了一遍。
气氛有些僵持,裴辛夷试图在裴安英苍白的脸上寻找出什么。护工走了进来,看见裴辛夷也是一怔。
“她伤了手。”裴安英让护工帮忙找创可贴。
“不用了。”裴辛夷起身,“既然是阿姊的心愿,我当然会顺从。我先走了,改日带仔仔们来。”
裴安英唤着 Daph,裴辛夷头也不回地走了。
路上裴怀良来过电话,也是问老头子的病情究竟如何。裴怀荣病倒的消息不胫而走,小报已经开始豪门争产的戏码。
裴辛夷觉得好烦,怎么全世界都在关心他。他什么时候给过他们关心,明明他一辈子都在操纵他们。
好多回忆蓦然闯入,像飞驰而来的摩托,裴辛夷连连避让。静下来,忽然想去看看他。
今日曾念守在病房,见到裴辛夷,深感诧异。裴辛夷只说顺路,站在病房门口,远远地望过去。
裴怀荣睡着了,手上还插着输液管。他面容苍黄,沟壑纵深,那个社交场上的翩翩君子已垂垂老矣。
听人说,以前父亲和母亲才是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邀他们跳开场舞的舞会不知几多。他们的爱情,也曾有人传颂。
父亲不知晓大哥故去的真相吗?
他一定有所猜忌,可还是选择了避而不提。他要保持现有的和睦,他要可以继承家业的儿子。
大哥钟情艺术,被父亲逼着经营公司,日夜煎熬。那样的人,不用你来抢,他也是会主动让位的。
可二太就是不放心、不甘心,不愿被大房压在头上,不愿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被大房长子的光芒掩盖。
到底谁对谁错?
是否从父亲搭船回港,一大家子人反对良叔与堂姑的结合,阿公他们躲债逃亡越南……
是否一切的开始,就是错。
裴辛夷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曾念竟然起了恻隐之心:“要不要同你阿爸说说话?”
裴辛夷不自然地动了动唇角,只是摇头。
“医生怎么说?”
“好好静养就是。”曾念一顿,“不过他看到你一定会开心的。”
“是吗?你就不怕我告诉他什么?”
曾念含着怨气看了裴辛夷一眼,却是微垂眼帘,轻叹:“最近他常常提起你们。”
“说我什么,不孝?”
“怎么这样说呢,他毕竟是你们老爸啊。”
裴辛夷几乎仓皇地离开了那个地方,可一时不知还能去哪里。她来到公寓楼下,一怔不客气的喇叭声响起,路边停着一辆敞篷的红色保时捷。
司机放工,周珏这两日负责接送小孩们上学。
车将将停稳,裴安逡与裴安菀就争先奔来。裴辛夷张开双手环住了他们,笑问:“这么开心,好彩妹是不是又带你们去了麦记?”
“没有啊!”裴安菀狡黠一笑,“但是吃了雪糕,是八仔要吃的。”
“什么啦……”裴安逡努嘴反驳起来。
不知不觉中,两个小孩的个子又长高了。哥哥快一米六,妹妹也有一米五七了。
正式步入青春期,他们会长得更快。
他们等不得。
这段时间阮决明并不比裴辛夷清闲,他打理法资公司及其他投资项目,还替她整理资产做合并。
阮决明晚一步回公寓,闻到了煲汤的香气。他将外套丢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的温莎结,往开放式的饭厅并厨房走去。
裴辛夷背对着他站在料理台前,周珏弯腰守在一旁。不见小孩们的身影,该是在房间里写作业。
“今日兴致这么好,还下厨?”阮决明笑说。
周珏一顿,转身抱怨:“姑丈,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啊?吓我一跳。”
“你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