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先看合同。”周珏是执业的商事律师,检查一份合同当然不在话下,可也需要时间。

“不用看了。”裴辛夷说,“这就签字。”

何云秋幽怨地注视着裴安儿,不情愿地接过了律师递来的笔。

一式两份的合同分别签上甲乙方的名字,盖印。

两位律师在中间转交合同。

何云秋装模作样的画了一笔,说:“把 BB 抱过来。”

阮决明挑眉,转着手里的枪说:“你们人多,还怕走不成?老实把字签了。”

裴安儿颇有些恼意,对何云秋低声呵斥,“阿妈!这都几时了,你还不甘心?”

何云秋闭了闭眼睛,如同丧子般,痛心地在第二份合同上签字盖印。

阮决明朝周珏示意,周珏小心地将小孩从背地里报出来,交给了律师。裴安儿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小孩,着急又怜惜地柔声哄起来。

裴辛夷说:“放心,该公证的要公证,你们不承认的话,只有法庭见了。”

裴安儿抬眸,忽然冷笑说:“裴辛夷,我不知你这样天真,你以为你今日走得出这道门?”

阮决明早有预料,一手抬起枪,一手将裴辛夷护到身后,“要不是在这鬼地方,你们还有命说话?”

裴安儿心下惊诧,仍镇定地说:“可惜这里不是越南。”

“那就试试咯?”阮决明带着裴辛夷与周珏朝门口走去。

枪口在前,裴安儿他们让出了路。

“快!”阮决明拍了一下周珏的肩膀,周珏即刻反应过来,拉起裴辛夷便狂奔。

阮决明则将枪指着门厅,缓步倒退。在靠近转角的一刹那,他闪身消失了。

门厅里安静了片刻,响起一阵尖叫。何云秋胡乱嚷着什么,忽而看见棺椁,停了下来。她一步一步走过去,然后抬起手

裴安胥冲过来拽住了她,“阿妈!人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还要怎样啊?!”

在吼出这句话后,他仿佛获得了平生第一次的勇气,站在棺椁前,定定地说:“谁要动大姊,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你!你、你简直!”何云秋气急,指尖颤抖,突然肩膀微耸,直直倒地。

“阿妈!”

“阿咪!”

灵堂里乱成一片。

唯有棺椁里的女人沉睡,再也不会受这无理的世界所扰。

殡仪馆门口,周珏连最心爱的“得得地”也不顾了,抢先上了奔驰的驾驶座。她将车调头,停在裴辛夷身前,还空出一只手推开副驾驶的车门。

裴辛夷焦急地向身后望去,忽地被身后一只大手推上了车。

阮决明匆忙朝停在角落的无牌照的车挥手致意,勾身窜进后座。车门还未关拢,车猛地冲了出去。

车前灯亮起,迅速驶离。马仔们悉数涌上不同的车,逃之夭夭。

留保镖们在原地面面相觑。

奔驰以百迈的速度飞驰在路上。

“……带仔仔们到码头,立刻。”裴辛夷说罢收线,长呼了一口气。

隐约有警笛声传来,周珏心下一紧,忙问:“六姑,怎么办?”

阮决明手不离枪,紧盯着一侧车窗说:“抄小道,先绕他们一圈再去码头。”想起什么似地又说,“你行不行,换我开车?”

“姑丈,恐怕这里我比你熟悉!”周珏神色一凛,再将油门下压一些。即将经过右边一个路口时,她迅速打方向盘,拐了进去。

在大道小巷里穿行许久,当完全听不见警笛声了,周珏方才接着说起佺仔的事。初上路时,她只道了仔仔们不安全,让六姑想办法立刻送他们走。

裴辛夷知她不会胡说,想也没想便给周崇打了电话。

持械的官司不是那么好解决的,阮决明必须要尽快离港。当下的境况,仔仔们也不安全,必须同他一齐离开。

听完周珏简练的陈述,阮决明脸色有些难看,半晌只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