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讲谢谢都太轻了,”裴辛夷看着神情复杂的裴安胥,“我和阮生的公寓里,有一只叫阿魏的蛇,你找个专业的人开箱,里面有我留给你的……一个银行账户。”

“阿妹!”裴安胥急红了眼眶,“我这么做,不是要你什么啊!”

“五哥,快走吧。”裴辛夷拽起裴安胥的胳膊,往车里推搡。

借街灯昏暗的光线,裴辛夷与周崇短暂的对视,后者郑重地点头。

“走啊!”裴辛夷甩上车门,催促司机。

车疾驰而去,裴辛夷立即转身,上了吉普车的副驾驶座。

南星迟疑地上了车,想要发动车,却顿住了,“阿嫂,你……刀哥不想见你的。”

裴辛夷冷静地说,“你不想开车,换我来?”

南星深呼吸一口气,将车飞速驶了出去。

“有多的枪吗?”

“……干什么?”

裴辛夷看着前路说:“保险杠装成这个样子,送仔仔们过来费了不小的功夫吧?回去的路可能更难走。”

南星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打开操控台下的抽屉。

裴辛夷拿起抽屉里的手枪。

南星没有按出来的路线行驶,而是沿西与老挝临近的省市的城镇公路,绕远返回莱州。

道路崎岖,由南向北,很难不教人想起从前。

“进山的路的确封锁了,但想要劫车的是另外的人……”南星三言两语说明了河内发生的事。

裴辛夷还没来得及消化裴安华过世的消息,又听见南星说:“我们怎么做,是因为良叔以前杀了刀哥的阿妈。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

裴辛夷双手握着枪,欲握紧些,可那么无力,好似连一枚别针也握不稳。

阳光炙热的午后,吉普车即将离开奠边府省,驶入莱州省。

收费站前设了路障,四五辆警车停靠一旁,着制服的警察们挨个盘查来往的车辆。

南星远远地看见了,啐骂道:“连这边也封了,反应真快!那帮孙子居然配合警察!”

说的是在爆炸里的不幸丧生的人们的亲属。老派帮会向来是拒绝与警方合作的,可凡事都有例外。

裴怀良向军方通信的消息估计传开了,他们也不想顾及道义了,一门心思将阮决明逼上绝路。何况裴怀良这么做,他们的处境同样危险,还不如在配合警方的同时,另寻出路。

吉普车在路障前停下,裴辛夷靠在座椅上,长发掩去半张脸,假装睡着了。

一位警察走来,敲了两下窗玻璃。南星摇下车窗,疑惑地往前看了看,对警察说:“怎么回事啊?”

警察不答,公事公办地说:“请出示你的证件。”

南星将备用的假证件递了过去。警察一边审视照片上的信息,一边问:“家住河内,去莱州做什么?”

“去我表兄家,这不我表兄准备结婚嘛。”

警察上下打量南星,招呼同事去检查后座与后备箱。检查后发现后备箱装着一些啤酒与蔬果。

警察又问:“女人呢?”

“……我女朋友,她一晚上没睡,别喊醒她,待会儿骂我呢。”

裴辛夷转过身子,将半张脸显露给警察,闭着眼咕哝了几句越南话的粗口,似半梦半醒。

警察狐疑地说:“证件呢?”

“我们去表兄家,她又不开车,哪能带证件啊。出门的时候我还提醒了这婆娘,女人嘛,忘性就是大。”

警察留心看了裴辛夷亮眼,绕到车前,忽然顿住,又返回车窗前说:“你这保险杠怎么回事?”

“你又不是不知道山萝省过来的路有多难走,陷在泥坑里装了树,这……也是问题啊?那我赶紧找个车行修了再上路?”

警察“啧”了一声,正要再发问,后面几位警察呼喊说:“这里!”似乎来了一辆可疑的车。

警察过去和同事交谈几句,朝着吉普车的后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