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决明招呼南星说,“阿星,送一下裴小姐。”

“不用,我记得路。”裴辛夷离开了。

阮决明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周遭的空间仿佛扭曲变形。她为什么这样平静,什么也不问,甚至连嘲弄也没有。

他似乎在期待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

“刀哥……”女孩带着期盼的语气,“你想要去看看吗?”

“嗯。”

回到楼里,裴辛夷感到一阵疲惫。

裴怀良正盘腿坐在蒲团上吸烟,意她走近些,“你来得正好,裴五刚才打电话找你,我替你接了。他原先就是往河内打的电话……”

裴辛夷不关心裴安胥到底是费了多大功夫才把电话打到这里来的,近乎急切地问:“他几时来?”

裴怀良笑了一下,“老六,太聪明不是好事。”

裴辛夷不理会他的打趣,只说:“他是不是要来?”

“嗯,老五明早到河内机场,我已经安排好人接他了。”裴怀良说,“对了,他好像有什么喜讯要当面同你讲。”

裴辛夷点了点头,说:“我去睡觉了,中午不用叫我食饭。”

“晚饭总要吃一点?”

“不用了。”

穿过一道道障子,裴辛夷跟着女佣来到房间。等女佣退出去,合上了门,她转身瞧见了镜子。

镜子里的人穿着奥黛,束着两股麻花辫,纤细、高挑,冷漠到有点阴森,怎么看都不止十七八岁了。

裴辛夷两三下除却衣裳,换上丝绸睡裙,拿上洗漱用具去隔间的独立浴室。

这样的天气,稍活动一下整个人就会变得汗津津的,不消说外出一趟了,一天不洗澡都不行。

虽然当年没条件洗澡,她忍受着忍受着都习惯了,但不再是当年,什么都变了。

梳洗过后,裴辛夷坐在床沿点燃一支烟,接着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听筒,拨出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只有匀净地呼吸声。

裴辛夷说:“阿崇,五哥是不是没被除职?”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指关节叩桌面的声响。

裴辛夷揉了揉眉心,说:“张生那边的船安排好了吗?你把事情交给深圳那边,堂哥知道怎么准备。公司的事你盯紧一点,等我回去后汇报。”

电话那边传来两声响。

“嗯,不太顺利。四姊可能会回去……”似乎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裴辛夷说,“落地之后不能动手,怎么说还是女儿,二太会帮她的。”

当初让裴繁缕嫁来阮家,相当于不费任何力气就将人折磨了十年。阮忍冬去世,裴繁缕成了一辈子被困于大宅的未亡人,她原是来看笑话的。可阮决明偏要给她自由,裴辛夷只能另做打算,如果最后也说服不了他,那就得在她回去的路上直接动手。

毁掉一个人的渴望是折磨,让一个人在即将重获渴望之际死去是解恨。

不过,裴安胥要来的话,裴繁缕肯定与他一起回去,也就是说回去的路上无法动手。

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回去之前动手。

不能再等。

裴辛夷挂断电话,唤来女佣,问:“阮生在哪边?”

别苑的阁楼。

阁楼的窗户朝西,从这里可以望见远处的罂粟花海,日落时分,景致一绝。

此刻还是正午之前,阮决明盯着窗台上的盆栽,怔怔出神。

女孩坐在干净的单人床上,小腿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刀哥,你都看了好久了,还没看够吗?”

他不理会,她又说:“听别人说,这支花许多年都没再开过,都以为死了。”

阮决明转头看她:“谁说的?”

女孩没有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对劲,依旧笑着说:“是我天天照看它才活了过来,不该奖励我吗?”

“它本来就活着。”

阮决明脸色阴沉,女孩愣住了:“刀哥……?”

阮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