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决明似笑非笑地说:“裴小姐,听你的语气,还以为是我求你做事。”
“Sorry,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不太对劲,夏姑到底清不清楚你与良姜的内幕?”
“除了你我,还有南星,没更多人知道。”
裴辛夷蹙眉说:“玩牌的时候,我不信夏姑没发觉南星不对劲。”
“要怪就怪良姜风头太劲,人人都把他看作眼中钉,当然,除了良叔。良叔一直想培养他做自己人。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良叔在佛爷面前只能为裴家说话,想保良姜也没办法。”阮决明掸了掸烟灰,“怎么,以为夏妹和我站在一边?”
“老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不必讥讽我,你想问夏妹什么事?”
“夏姑好像在保护裴繁缕。”
“没错,夏妹是想给自己留后路。”
“夏姑要同你争?” 裴辛夷呵出烟雾,似乎在叹气。
“不管她想做什么,她认为留下裴繁缕可能是留下我的把柄,就不会放过。”
沉默一会儿,裴辛夷说:“阮生,你对我这样坦诚,让我觉得”
“良心不安?”阮决明玩笑说,“你也会?”
“……让我觉得很奇怪。”裴辛夷垂头看着指尖的星火,平淡地说,“我很久没听过别人讲真话了,每一句都话里有话,要琢磨真意到底是什么。”
有个称呼就要脱口而出,阮决明忍住了,说:“没办法啊,骗子总要付出代价。”
裴辛夷笑了笑,“你是不是成天看名人语录?阿星说你讲的句句真理。”
阮决明抿唇笑,极其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
这下两个人都怔住了。
他收回手,说:“时间很晚了,回去吧。”
“嗯。”裴辛夷拿出便携式烟灰盒,掐灭烟,鼓起勇气般地说,“其实我迷了路。”
阮决明一顿,笑了起来,“真是傻乎乎。我送你。”
他走在前,她跟在后面,人与影笼罩在树篱之间,混混沌沌分不开。
来到出口前的通道,阮决明说:“你先走。”
裴辛夷明白,之前她邀他去花田是大张旗鼓私会,再奇怪都不会让人生疑,此刻的独处虽是意外偶遇,但让人发现了可能就会被看作密谋。
她自以为幽默地说:“阮生,这样像不像偷情?”
阮决明一顿,稍稍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现在就成了偷情。”
裴辛夷怔怔地站在原地,没有看他,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不走?”阮决明挑眉问,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晚安,阮生。” 裴辛夷往后退一步,看了他足有一秒半,转身往出口走去。
阮决明忍住笑,说:“好梦。”
但愿今夜无梦。
翌日中午,裴安胥抵达莱州,裴怀良领他先去了墓园。
裴阮两家的小辈早已坐在客厅等候。阮法夏、裴繁缕讲着越南话,南星偶尔接上一两句,气氛颇为轻松。
裴辛夷安静地坐在角落,像是受了冷落。
裴繁缕见状很是得意,忍不住挑衅。她“啊呀”了一声,用白话说:“忘记六妹不会讲越南话。”
裴辛夷说:“无事,你们聊。”
“依我看,六妹还是学一学得好,以后……”
裴辛夷根本懒得听,敷衍地笑着。她的位置正对玄关,远远看见有人走来,起身说:“五哥!”
其余人顺着视线看过去,纷纷站了起来。
裴安胥走在裴怀良身侧,头发抹了油亮啫喱,窄边领带上别了一枚银色领夹,再是通身黑色,也藏不住扮靓的习惯。
“裴先生,初次见面。”阮法夏作了自我介绍,转头让南星上楼去请佛爷与刀哥。他们在书房谈话,已有好一阵了。
裴繁缕虽与他有好些时日没见了,却仍以亲昵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