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辛夷无奈地说:“心理医生说这是精神麻痹法,如果这样能让四姊好受些,我们都愿意陪着她活在谎言里。”
在座的人在心里暗暗嘲笑起裴繁缕来。
裴繁缕气郁,却又不知如何才能“反败为胜”,正在思索之际,忽然见着走近的一拨人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刀哥!”裴繁缕挥手说。
裴辛夷顺着视线看过去,看见被青年们拥簇着的阮决明,他梳了背头,一身浅米色亚麻西装,手上夹着烟。
她想起来了,这间俱乐部是裴安胥契爷的场子。
阮决明抬手示意,同身边的人低语一句,独自走了过来。
暧昧光线下,他脸上隐约的笑意更令他不可捉摸。
裴繁缕让人挪出身旁的位子,叫阮决明过来坐,接着介绍说:“这位是阮生。”
外界只知道裴繁缕嫁给越南经营木材生意的富商,消息灵通的人才知道背后辛秘。
阮氏掌控越北的森林、一些重要城市的赌场,与当地华人交过过密,曾血洗十五党之类的。
一听来人姓阮,好奇的人忙问:“难道是……”
裴繁缕笑说:“就是刚才说的那位啦。”
裴辛夷与阮决明打招呼,他从她座椅前的窄道经过却忽视了她。他在裴繁缕身旁坐下,笑说:“还未来得及去拜访大嫂,没想到先在这里遇上,好巧。”
众人见状,不由得相信了裴繁缕的故事,对裴辛夷略看低了几分。
闲聊一阵,裴繁缕说笑着几度往阮决明身上靠。裴辛夷注意到气氛变得微妙,人们都在猜测叔嫂之间的关系。她这才说:“时间很晚了,四姊应该喝尽兴了,我让人送你。”
裴繁缕嚷嚷着拒绝的话。阮决明率先起身,说:“那就麻烦裴小姐送一送大嫂,我还有事,先告辞。”
裴繁缕也站起来,昏昏沉沉,没有力气,一下跌回沙发里。
裴辛夷留人们继续玩,叫侍者搀扶起裴繁缕。
走到吧台处,裴辛夷一把拎起正在同人赌色子的周珏的后衣领,将裴繁缕塞到她怀里,“给她订一间房。”
周珏朗声说:“不送回去?”
“找阿崇。”
裴辛夷从后门走出去,摸出一支烟来。
忽地,亮光闪过,眼前出现了一只打火机,她偏头,挑眉说:“又跟踪我?”
阮决明扬了扬下巴,示意门背后,“我本来就在这里。”
裴辛夷就着火点燃烟,吸了一口,一边说话一边将烟雾呼在他脸上,“刚才故意不理我,阮生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咯。”
“怨我?”
“是啊,你害我让人看尽笑话。”
雾消散了,阮决明倾身说:“让你不开心了,我把他们都做掉好不好?”
像是在说“你不喜欢的东西,我帮你扔掉好不好”这样平常。
裴辛夷有一刹那的不适,倒不是觉得阮决明这句话有多讽刺,而是觉得这句话充满了恶,而造成“恶”的人正是自己。
是陆英。
名字是最短的咒。陆英是开启那段时光的咒,也是提醒恶的咒(好痛
038
在海边的夜晚,雨水把少年少女浑身浇湿,他们才想起来要躲雨。
他们匆忙跑进一间旅馆,睫毛和唇上还挂着水珠。不安和恐惧依然笼罩着他们,因而阿魏说要一间房的时候,陆英没觉得有别的意思。他们要待在一起。
房间很破旧,在陆英看来与阿魏的家没什么差别。两张木床分开来靠着两边的墙,有一扇在高处的很小的窗户,都不能算作窗户,应该称之为通风口。空气里有一股浅浅的发霉的味道,像在海水里浸泡过的海绵所散发的味道。
其实二人逐渐习惯了单独待在同一个房间,但今天不同的是,他们方才接了吻。
有一点儿别扭。
阿魏尝试去忽略它,说:“我去洗澡……”
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