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周老婆子成日在东市出摊,她那菜摊子是不是超出“禁木”的边界,占了行人的道路?”
应明想了想,点头道:“不错。屡教不改。”
方森捋了下胡须,冷笑道:“《宋刑统》规定:诸侵街巷阡陌者,杖七十。她若是在来衙门闹事,你就打她七十板子再说。”
应明拍手笑道:“好主意!还得是百事通方老爷子!明儿晌午,太白楼,我请客!”
“你呀,是该请我,不光为周老婆子的事,还为今儿叫你来陪新上任的知府,你却让我一个人顶了半天。这新知府在路上被束龙寨的那帮匪徒吓着了,少不得要小心安抚,不然往后,你我都不好做。刚才正在闹脾气,叫咱们上山剿匪。”
“剿匪?”二人同时冷笑,“说的容易,哪里那么好剿?我跟您说句实话,您别对外说去。这新知府的底细,我早都打听清楚了,他哪里是来调查案子的,分明是不识时务,官家看着他心烦,把他贬过来的。”
“哦?此话当真。”
听书停了,我来抢个沙发
哎哟,看样子小崔崔要被整喽
嗐!无人可用啊!
第一案:贪(11)消失的知府
“我舅舅与我说的,那还有假。”
这应明的舅舅就是当朝“五鬼”之一的丁谓,也是将崔辞排挤来江宁府的元凶之一。
“你快细与我说说。”
“前阵子,承天门上不是天降“天书”了么。据传早在天书降临的一个月之前,官家就得了神仙指点。。。”
二人正小声嘀咕着,崔辞在屋外听的清清楚楚,气的脸色铁青,握住的拳头瑟瑟发抖。
李暧一把拉住他,说:“大人,你别冲动。”
“你也听见他们说什么了。这衙门蛇鼠一窝,没有一个好东西!”崔辞说着,不顾李暧阻拦,一脚踢开房门。
“大人?!”
方森陡然见崔辞进门,脸上迅速堆起真诚的笑容,弹簧似的弹起来。
“大人您回来的正好,这是本衙门的录事参军应明,应大人。应大人的舅舅,是丁谓丁大人,与崔大人同朝为官。”他转头对应明介绍道:“这位就是新任的知府崔辞,崔大人。”
崔辞板着脸,打量那位录事参军,这人四十来岁,矮胖敦实,油黄的一张肉圆脸,鼻梁一侧长着一颗大黑痣,原本是忠厚的长相,眼神却透着凶狠狡黠。崔辞见过这种人,官府里的混日子老油条都是这样的气质。
应明脸上虽笑着,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他拿一双眼睛肆意掂量崔辞,却与方森说话。
“原来这位就是代知府崔大人,久仰久仰。”
“不敢!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崔辞冷冷说道,“方森,你刚才同我起庞虺被逼上清凉山的事情,就是因为他的猫儿被人毒死了,官府不问青红皂白反打了他一顿板子。这周老婆子还是一样的事情,你们竟然还没吸取教训?须知人人生而不同,有爱猫之人,也有不爱猫之人。爱猫之人视猫如己出,譬如孩子被毒死了一般心疼,方才能放着生意不做,天天上衙门讨公道。你们竟然如此懒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本官不禁好奇孙问川在任时是如何治府的?放任你们这帮人混日子!”
一席话说的方森笑容凝滞,应明咬牙切齿。
“那依大人之见,该怎么样?”应明问道。
“执法之人当有同理心,即便找不到证据,也要尽力安抚。这还用本官教?”
应明被堵的哑口无言,怒火中烧,正欲甩手离去。
方森连忙拉着他,陪笑道:“崔大人说的是!应参军,往后还要一起共事,还不快谢崔大人指教!”
李暧见状,也上前劝道:“我家大人心直口快,但一向是对事不对人。这次来江宁府寻找佛顶骨与孙问川,还需仰仗二位帮忙。来!我敬二位一杯!”说着,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正所谓,酒杯一端,把心放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