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搭理我,一个人埋头朝前走。”
“我自是不会不搭理你。”崔辞沉郁地笑了笑,“只怕救不回太子,你要与我一起受牵连。”
崔辞遂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他面色沉郁,眼中布满血丝。
“你一定能救回太子,还有小纪子。”她目光坚定,“这世上若有人能救回太子和小纪子,那就只有大人您了。”
“你这么说倒叫我无地自容了?我自己心里都没底。”
“那么您是当局者迷,在我看来,大人您是顶值得托付的人。”
“值得托付么?”
“是的,让人放心。与大人您同行,”她冲他甜甜一笑,“风雨亦觉安稳。”
崔辞攥紧她的手,忽地一拉,将她揽入怀中。云想容贴在他胸口,听他低声说道:“等这案子了了,你同我一道回汴梁吧!”
“怎么?您果然有眉目了么?”
“不可说,”他重重叹了口气,“还有许多事情没弄明白。”
“能有一些眉目那便有戏了。”云想容大喜,继而从他怀里探起脑袋,“对了,我有件事忘了同你说。。。”
恰这时,远远地,就见一个人影冲他们大叫着跑来。二人慌忙分开,云想容见跑来的人正是苏衍,将要说的话暂时咽了回去。
“崔大人,云姑娘!”苏衍大汗淋漓的跑到跟前,气喘吁吁道:“岛那头出事了!慧伽师父叫你们赶紧过去!”
“出什么事了?”
“慧伽的师父可政禅师在江边的小山上圆寂了。慧伽的样子不太好,我家公子陪在那里呢!”
“可政禅师?”崔辞诧异,“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衍一脸茫然,不知如何回他。
“走!赶紧过去!”
三人马不停蹄,沿着苏衍方才来的路线,穿岛而行。这一路上,苏衍将与他二人分头行动后发生的事情大致与崔辞说了。
“我们由南向北而行,路过江边那处小山的时候,打算上山去寻一寻人。没曾想,还未走到山脚,远远的就看见可政禅师站在那盘山小道上。之后慧伽说他师父的样子不对劲,叫我赶紧来叫二位。。。”
崔辞边听着苏衍讲述,脚下片刻不停,约莫小半个时辰,三人便来到了那小山之下。
顺着盘山山路向上,尚未走到半山的地方,就闻到了漫山遍野的焦糊味儿。不多会儿,远远地瞧见了树下那骇人的火团。火舌怪物般舔着中间已经烧化的黑骨,原本是人形的轮廓在热浪中渐渐透明,火团周围的雪都已化完,地上焦黑一片。
慧伽瘫跪在距离那火团不到两米的地方,全身湿透,深思恍惚;阿周那侧陪在他身侧,亦是同样狼狈不堪,精疲力竭。看样子,他二人刚经历了一番拉扯。
“慧伽!”崔辞走上前,轻声唤他。
慧伽没有任何反应,他没有哭,也没有笑,眼睛睁着,却好似睡着了一般
***
春日的午后,七八岁的慧伽躺在竹床上午睡,那时他还叫延礼。他的娘躺在他身侧,一边唱着《竹枝词》,一边哄着他睡觉。
慧伽的娘名叫曹守真,是个被迫入道的女冠,不到三十的年纪,生就一副欺霜赛雪的皮相,眼角一枚朱砂痣艳得灼人。这样一个风韵尤物,注定了身在道门,心系红尘。
守真的发髻散了半边,碎发黏在汗津津的额角,呼出如兰花般香甜的热气喷在延礼的小脸蛋上。
“延礼,你是娘的心肝,娘的宝贝,娘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将来你一定要出人头地,替娘争口气!娘这一生,叫人欺辱,叫人当作玩物一般踩在脚底下。我的好儿子,你一定要将这世上的人都亏欠我的,替我要回来,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延礼嗅到她身上混着汗味的奶香,与她四目相视,他有一双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眼尾微微上翘的杏眼。
“娘,我知道的。”她要他出人头地,这话她一天要在他耳边说八百次,延礼并不觉得烦,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