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第二天晚上,按照事先的计划,何姨妈在老妈妈和丫鬟的饭菜里加了些安眠药,令她们吃过饭就睡了。雀儿是唯一知道她们母女出去的人,留下来看院子,守院门。何姨妈扶着身披大黑斗篷的何吟儿悄悄从寺庙后门出去,沿着小路一直前往林中亮着灯光的地方。
外观看似简陋,但一推门进去,布置的俨然完美新房,喜庆的烛光映出一张年轻欣喜满是期盼的脸。
“小姐……”一看斗篷下露出的鲜红裙子,莲步微移,不由得迎上去。
何姨妈拦住他,笑道:“公子,我们有言在先。”
“是是。”一面笑着,一面赶紧退让,等着新娘子安顿在床上,便吹灭了烛火。不多时,当适应了夜色,窗外的月光照进来,便能在房中走动自如。
何姨妈带上门,在一旁的偏房内等待。
房内,何吟儿紧张的交叠手,感觉对方走到跟前,身子不由得往后倾。
“可儿小姐,小生张文,往后定然百般疼爱小姐。”张文说着,褪下她的斗篷,拉她坐到桌边,共饮交杯酒。
何吟儿想起与侯爷成亲那夜,心中百感交集,喝了酒,任由对方将她抱上喜床。他不像侯爷那么冰冷绝情,嘴里吐出的句句是赞美,恩爱缠绵恍如戏文中所演的那样,正是她曾经对生活的憧憬。两个时辰后,何姨妈将她喊醒,带回寺中。
如此日复一日,渐渐何吟儿有些痴迷了,陷在那个不知长相的“郎君”的温柔里,白日里无精打采,总盼着夜晚早些到来。
何家母女的离开在侯府内外制造了几天的话题,之后便渐渐淡了,侯府日子依旧。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
这天,卫肆沨正打算出城去视察军营,没料到京城传了消息来。看了内容不由得冷笑,当即取消了行程,前往沁梅院。
“侯爷,侯夫人去厨房了。”香草说道。
“做蛋糕去了?”卫肆沨往那儿一坐,喊住丫鬟:“不必斟茶了,把夫人收着的咖啡冲一杯来。”
等着丫鬟冲好咖啡,外面便传来青奕的嬉笑,他立刻知道是紫翎回来了。随着脚步靠近,蛋糕的香气飘进来,丫鬟端着几只碟子摆在桌上,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小糕点。在最中间有只圆圆的大蛋糕,不仅大,而且颜色焦黑,散发着咖啡的味道。
“这就是你说的咖啡蛋糕?”一面问,一面拿起早就切好块儿的蛋糕尝了一口,除了鼻尖那独特的香气,味道的确是十分古怪。对于不爱吃甜的他,倒是不错的点心。
“你不是要出城吗?还没去?”紫翎有些奇怪。
“京城传了消息来。”他说。
听出言外之意,她让红豆把糕点攒了一盘端到外面,让青奕出去玩。然后问他:“出什么事了?”
“夏天雨量大,洪涝多,有几个地方受灾,皇上说库内粮食不足,要征粮。有几位大臣说,锦州向来是富庶之地,城中又有米粮大商,同往灾区又交通便利,提议在锦州征粮,并说把此事委托给我承办,朝廷派遣督粮官带征粮款前来,待粮食征齐,发往灾区。”卫肆沨嘴角始终噙着抹冰冷讽笑:“皇上对我可真信任,我不在京里,就把事儿敲定在我身上了。”
“定然是你暗中储粮的事被他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
卫肆沨抚平她微皱的眉头,笑道:“幸好我早有防备,于梁的买卖早清仓了,他们便是强行开仓征粮,也找不到一粒粮食。或许,城中有其他商家愿意与皇上做买卖。”
“这么大的事,既然委任给你这位侯爷承办,皇上就不召你入宫?”她又问。
“他召我,也得我愿意去。再说,他只需要让人带着圣旨来就行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卫肆沨自然不可能乖乖令皇上如愿。
她叹口气,有些自嘲的笑:“真不知你我做的什么事,辛辛苦苦扶他上位,好歹也让我们过两年舒坦日子啊,居然这么着急。早知这样,不如帮六王爷。”
“真是比我还大胆,说话没个顾忌。”卫肆沨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