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让莫文山甚至克服了助兴的药效。
他两手交握成拳,战战兢兢地在喜房里等待命运。他忘不了芸辉堂惨案,惨白狰狞的人头,死人腔子里的血,残肢断骸。陈茗杀人如草芥的眼神。
身边人都说陈节度使青睐于他,只有莫文山知道,陈茗对他压根没有情意。他只会成为陈节度使身边的一个才子符号。
给他名利地位,让他提前入府,无非是想让他跟未来的主母分庭抗礼。
他何德何能跟帝姬打擂台?
可是,陈节度使难道真的对自己没有半分喜欢吗?他出身没落的寒门,是陈茗抬举他成了士人表率,又合乎礼仪许他河东道节度使侧君之位,真的能有所期待吗?他思绪太乱了。
莫文山又想起燎烟,厌世的、又活泼的少年郎,一手丹青妙笔。一个从小为奴的人却从不见眼中有任何卑躬屈膝之意,哪怕刀锋霍霍,郎主噬血,他亦从容。
胡思乱想好一阵,直到他被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
莫文山抬起头,看见了酒意酣畅过后的陈茗,寒星般的双目,面带笑意,却像在打量一件令他满意的物什。
“侧君,你得有你几年前拒绝我的勇气啊!”莫文山听见头顶跟他一样穿着喜服的人说,“这么害怕作什么,本郎主又不会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