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震恐,质问有谁能去平叛?结果环顾一圈的文武百官,大部分是没能耐的,真有能耐的并不想轻易赔付自己不多的家底。有天子名义又如何?值此乱世,能让他们存活下来以图来日的,唯有自己手中能紧握的财富与武力。
天子怅然走下陛阶,四叹曰:朕坐拥一千二百万里辽疆,竟无一英雄可用乎?
天子当即烧掉了所有心爱的画与墨,乘坐辇车呼告全民,民有种乎,谁可力挽狂澜?
京中大富胡某酩酊大醉后,摇晃着踏上护国寺钟台,十击巨钟。钟声沸沸,响彻全都城。
游逻的武吏们过来拿人,令他们震惊的是,随着胡某的下楼,辎重如流也,数百万贯装钱的车马踢哒哒向他们走来,压倒性地震撼了他们。
胡某捶地痛哭:我累世家财,尽付东流!
胡某擦拭泪水,又说:都交付予天子,不愿破家亡国。
文人笔法,赞曰:东都巨富胡某于国危慨然赠家财,德高哉。
燎烟却绘下胡某人全家老小抱头痛哭,男男女女从悔恨,愤怒,不屑,乃至释然的一日故事。一幅画卷徐徐摊开来,神态各异的活生生的人们,在乱世浪潮依旧拼命地活着,为了自己活着,为了更多的人能活着。燎烟不愿用他的画来作赞美人品德洁行的牌坊,或者标榜自己高洁的玩意,刨去赚钱,他更愿意绘出人们的七情六欲,风俗世情,绘出大历史之下微末的苦楚的人。
向后来的观画人诉说:曾活着的人。你们也是。
绘完巨图,燎烟犹豫再三,为胡某写下一封书信,告诉他万一京中有变,便去河东寻段氏……或者河东主君,或能保他全家。
胡商询问:小郎君何许人也?
燎烟笑答:我乃荧中客,我照不了夜白,但愿能照一片阁下脚下泥泞路吧。
天子派武定军讨伐在来路上的伪王,禁中空虚,只靠着为数不多的禁军苦苦支撑。西门外叛军叫嚣,要城中人速速投降,保证不杀生。
天子却咬死牙关,要把希望寄托在武定军身上。
天子万没想到,他的这批军官世袭几代后,军户后代们已不再具有战力,只想尸位素餐地捞高俸禄。真轮到打仗,竟重金雇坊间良家子少年替他们上阵。
又如何能战胜乱世地狱里,相互残食也要活下去的难民反民?
十郡良家子,血作桃津泽中水。
一日之间,四万人全部被斩。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黄昏鬼守尸。
举国震惊。
此时的天子,在奋发励精图治几日后,甚觉心累,甚觉天子自会有上苍庇佑,便又在庭中声色犬马。
再闻噩耗时,他也极度震惊,震惊得险些从龙位上滚下陛阶。
毕知梵在阶下打了个呵欠,在心中骂,妈的,还不如咽完气都还在骂他的毕敬甫。
拿这废物天子当祭祀人牲,神明会高兴吗?神明会满足他真挚的愿望吗?
51东都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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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知梵被天子仓促地任为招讨使,要跨越渭河前去讨伐叛军。
临走前一夜,他拉着燎烟抵足缠绵。
昏暗的帐内,燎烟沉浸在薰炙的情欲之中,抓着毕知梵的微褐卷发,催他快点。
他的皮肤比之中原人偏深,碾压在白皙的燎烟身上起伏,像一头异域发情的野兽,卖力地干着另一头发情的小淫兽。
燎烟在陈府时摇曳生辉,一举一动皆像个要吸尽人阳气的艳灵。离了河东后,阳光下他是个挺拔貌美的小郎,入了夜便完全不同,从未死去的艳灵重新在这幅躯体里复活。
赤裸的两人像蛇一样交尾,燎烟尽兴的时候,会采用上位,大张双腿骑着毕知梵拧胯吞吐。这给毕知梵带来了莫大的心理生理刺激,亲眼看窄小到不行的肉穴被破开成透明的肉套,箍弄吞噬他狰狞的阳蟒。
毕知梵呼吸都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