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楹让念安把茶放下,她端了过去。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大人’是谢延。

二人都愣了一下,谢延是看着温楹包着头巾,围着围裙,一副妇人的装扮,他有些不习惯,那个娇纵的人,现在洗手做羹汤,为一日三餐操劳。

谢延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温楹倒没觉得不好意思,只是没想到这人会是谢延,不知他来有什么事?他做了官吗?看来是中举了。

谢延先开了口:“姜捕头,能否与……你夫人单独说两句话?”

姜河直接拒绝了,开什么玩笑?让自己娘子与别的男人同处一室,他作为夫君还要避让。

把他头拧下来都不可能答应。

温楹走到姜河身边,说道:“大人有什么话便直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怕是做不了主,有什么事还是要与我家夫君商议的。”

谢延看他们夫妻鹣鲽情深,不由皱眉,思忖了片刻,还是说道:“当初阿娘去跟你退亲是我的错。”

他作为儿子不能说母亲的错,只能说这件事是他的错,也是因为他的原因,温楹才承受了辱骂。

温楹嘴角挂着笑,小手却攥紧袖口,她一直告诉自己不在乎,不在乎街坊四邻说她克亲,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

她告诉自己要好好活着,告诉自己阿爹阿娘不是因为自己死的。

她怎么可能克死最爱她的人?

现在听到谢延赔不是,她才知道她是在乎的。

姜河握紧温楹的手。

温楹看着姜河笑了。

谢延不知怎么的,问道:“你过得好吗?”

问完他又觉得多此一问。

“你怪我吗?”

温楹没有回答。

她怪他,怎么可能心里没有怨言?

谢延走了,温楹心里恢复平静。

这番谈话下来,只有姜河醋得不行,心道:昨天就不该救他。

温楹却盯着姜河,她心里明白谢延上门不可能就为了跟她赔不是,他刚才走前还跟姜河道谢来了。

肯定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还有谢延跟他在一个衙门做事,也没听他说起。

虽然她也不是说一定要知道,但这人明显就是瞒着自己。

姜河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我手有些疼,回屋歇着了。”

温楹没拦着他,不过跟着他进屋了,关上门,才说道:“你还不说他为什么上门?”

姜河模棱两可回了几句,就是不说是因为自己救了谢延的命,人家才上门感谢来的。

而黄氏看着谢延走了,立马冲进去,非要检查姜河的伤势,她刚才已经向谢延的随从打听清楚了。

谢延上门道谢,是因为昨天姜河替他们家大人挨了一刀。

姜河见瞒不住,只好脱了外袍中衣,露出伤口给黄氏看。

黄氏直接哭了,抹着眼泪骂:“你是不是浑啊!刀子过来不知道躲,还上去挨一刀,你怎么那么缺心眼?我怎么养了你这个傻子?”

姜河道:“不过一点小伤,过两日就好了。”

黄氏看着厚厚的绷带还渗着血,怎么可能相信,连温楹也骂了:“他伤的这么重,你也不告诉我一声,昨天也跟着他哄骗我,真真是没心肝……”

温楹静静挨训。

黄氏骂完,又风风火火的让念安去买只鸡回来熬汤给姜河补补。

又觉得念安不会挑老母鸡,自己出门去买了。

知道姜河是救谢延受的伤,温楹神情有些复杂,看了姜河一眼没有说话,直接开门回厨房了。

暮色四合,温楹伏案忙碌。

姜河本想叫她给自己擦洗,只是看她在算账,便自己随意擦洗几下,他走到她身侧,抬手拍拍她的脸,“快些歇息。”

温楹不理他。

姜河等了一会儿,见她不为所动,出声唤她:“阿楹?”

温楹勉强回他一句:“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