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禄见她态度松动，顺势道：“你欠了玉秋一份人情，这份人情还完之前，就别想着死了。”

他把手枪上膛，对准地上那团血淋淋的生物的肚子开了一枪，转移了话题：“好了，趁他断气之前，动手吧。”

红鹃按燃了打火机，歉意又惋惜地看向周文禄：“玉秋的人情我大概已经还上了但是……真不好意思，我把你们卖了。”

她将打火机丢了出去，沾到煤油后火焰迅速腾跃而起，那团濒死的活肉开始痛苦而缓慢地挣扎。

周文禄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我瞒着你们，请人给他送了封信。”红鹃语气中毫无歉意，“毕竟你们那时候都打算放弃我这个‘棋子’啦，我也不能坐以待毙，让你们这么痛快不是吗？”

周文禄神色一暗：“你跟他说了什么？”

“这个嘛……为了不让你们糊弄过去，我向他提议眼见为实。”

她话音刚落，还不等周文禄理清她话中的含义，两人身后便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大、大少爷？”

周文禄如雷击顶，一时不敢转身。

倒是红鹃看热闹不嫌事大，用甜美的嗓音热络地招呼起来：“哟~周夫人，好久不见！”

玉秋见她模样陌生，但声音熟悉，一边向他们走近，一边犹豫地开口：“宋……宋夫人？”

“没有宋夫人了，你叫我红鹃就好。”她笑道，“没想到您真的来啦~”

玉秋看一眼他们后方熊熊燃烧的火焰，点了点头：“嗯。我是很在意这件事。”他又叫了一声，“大少爷。”

周文禄叹了口气，也顾不上身上污渍了，他蹙着眉，率先发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红鹃给你寄了信？”

玉秋丝毫没有被他吓到：“大少爷你们不也一直不肯告诉我瞒着我什么吗？”

他的目光又移到那团在火焰中扭曲挣扎的物体上：“那就是你们瞒着我的东西吗？”

“别过来了，这边脏。”周文禄下意识想挡住他的视线。

玉秋却摇摇头：“大少爷，既然是为了我，那就不该瞒着我那个是李台昌吧？你们杀了他。”

红鹃立刻澄清道：“不，他盗用了台昌哥的信息，他不是李台昌，他叫李台荣。”

玉秋思绪灵活，从她那声“台昌哥”隐约有了猜测：“原来如此……红鹃姑娘与周家合作，我也大致能明白缘由了。”

“大少爷，我可以接你的枪一用吗？”玉秋在周文禄跟前停下脚步，“也让我，亲手报个仇吧。”

周文禄思考一瞬，将手中的枪上好膛，交到玉秋手上：“好。”

枪握上除了周文禄掌心的温度，也有一阵恶心的黏腻感，这是玉秋第一次握枪，但他并不觉得可怕。

玉秋向地上那团火焰中的人形走近了几步，观察出还有气息，他举起枪，瞄准了他的头颅，只停顿了几秒，便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后，那团生物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接着再也不动了。

玉秋死死盯着火焰，晃神了片刻，接着长舒了一口气。

他转身往回走了几步，优先向红鹃道谢：“谢谢你红鹃，谢谢你通知我，能赶上这出戏，我很高兴。”

红鹃盈盈笑道：“不客气，这是我欠你的，我的人情已经还清了，那我也该走了。”她冲周文禄微微点头，“剩下的事，就请周大少爷收尾吧。”

红鹃没有给出准确答复，是否要借助周家的力量离开巡宁。她带着一身血迹，若无其事地离场，从后门进了破庙，把场地让给了两人。

周文禄被红鹃的这一出打的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道从何谈起。

玉秋站在他跟前，见他没有“坦白”的迹象，心中生出一丝无奈，他丢弃了手枪，主动去握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上沾着褐色的干涸血痕。

“锦宗、康毅、承明，他们都知道的对不对？”玉秋声音很轻，“本杰明，他应该也是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