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做出第一次看这个直播的样子,脸上的震惊他自己觉得有一点假,于是分了百分之八十的注意力出去,琢磨记者是否会看出来。
“咦?这是什么?”
“你认识这个人吗?”
“戴这么大一狗头我上哪儿认识去啊......”
陈威极力让自己不要回头,虽然他们在医院楼梯间,但他总有一种病房的方向有一双眼在盯着他的错觉。
他给出的有关东川街网吧和高利贷的信息让记者很满意,也不计较他认识不认识,道谢便走了。
陈威追出去几步,身后响起脚步声,伴随脚步声他鼻尖出现一种潮湿的衣物从未被好好晒干的臭味,他连忙住脚,带着些胆怯缓慢地转身。
面前这个女人叫邵亚男,正是病房里那个女人孟姚瑟让他去东川街找来的人。起初陈威觉得邵亚男大概是个混混,大概擅长坑蒙拐骗,后来他对她最深的印象成了脏衣服的臭味,和成日晃晃荡荡的身影和不怀好意的笑。他看不起邵亚男,对她的认识从混混到了白吃白喝还要分钱的米虫。
“还想追?怎么,嫌他们没给你钱啊?”
陈威是很想摆出自己和面前这类人是两个世界的人的架势,但他自己都明白刚才追出去想找记者要钱的举动已经把他往这群人的泥潭里又摁了摁,遂又气又窘,不愿意说话。
“东川那帮放高利贷的一个比一个凶,切手指切耳朵切嘴唇都是常有的。要不是陶挚给你解围,你这双招风耳就得留在那儿。”
这番话无疑是说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陈威又惭愧又愤怒,动作很大地躲开对方要摸他耳朵的手,外强中干地挺着腰,面红耳赤地吼起来:“关你什么事,你要是同情他,你干嘛还跟着趟浑水,我看你蹦哒得最欢。”
邵亚男是个不要脸皮的人,平静中也透着一股泼皮无奈的劲儿:“你段位还太低,这么两句就把你气得跳脚,我看以后出什么事,你是第一个倒戈的。”
陈威顿时急了,口不择言地让她住嘴:“放狗屁,你他妈长嘴就能乱说?你有毛病,你个神经......”
邵亚男做了一个鬼脸,在她苍老粗糙的面部皮肤上显得非常搞笑恐怖。她什么都没说,还是那副不会走路的样子,歪歪斜斜晃悠着进了电梯,不知是要去哪里坑蒙拐骗。
陈威没功夫管她,伸着脖子往病房的方向望,明明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就是害怕惊动里面的人。
对邵亚男,他是厌恶,对屋里的那两个人,他是实实在在的恐惧。不只是躺在病床上像死了一样却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孟姚瑟,还有那个躲在病房厕所里的、仍在直播中的男人。
这场直播持续到现在已经一天零八个小时,除去吃饭睡觉,这个带着狗头面具的男人就坐在电脑前,直播开始时他说过一句话后便不再说话,抱着手臂看着屏幕,时不时提醒般的指一指桌上的那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