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陈则眠忽然感觉一阵失重,像是有谁把他抱了起来,睁开眼看到是陆灼年,就歪过头继续睡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算久,可短短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石破天惊。

陆自臻醒了!

陆家亲戚得知陆自臻苏醒的消息后,头也不晕了,气也不短了,一个个秒变耳聪目明,蜂拥而来。

众人围拥着陆自臻,你一言我一语,列明了侄儿陆灼年几大罪状:

一是在父急病期间,于手术室门前,联合外人陈则眠篡位夺权,霸占陆家公章;二是在公司董事会上不敬尊长,大肆收买人心,专权擅势,刚愎自用。

陆自臻靠坐在病床前,淡淡道:“临危不乱,处断果决,挺好的。”

众人:“……”

陆自臻端起茶杯:“他是我儿子,是陆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不在的时候,他替我管事理所应当,难道你们还有疑问吗?”

从前陆家叔伯不敢对此妄言的原因有二,既是陆自臻正值盛年,也因陆灼年无可挑剔。

可眼下,他们却抓住了陆灼年的错处

“正因为是继承人,所以婚姻嫁娶才更要重视。”

一位堂伯缓缓开口:“灼年委实离经叛道,父亲病重未愈,他竟然,竟然还在和那个陈则眠谈情说爱,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手牵手就走了。”

陆自臻诧异道:“你都说了他们在谈恋爱,那不手牵手走还能怎么走?”

堂伯语气极为夸张:“可那个陈则眠他是个男人!”

陆自臻更加疑惑:“男人怎么了?你不是吗?”

堂伯:“……”

这话一出,不仅堂伯无言以对,众人更是大为震惊。

正在他们还想说些什么之时,房门突然轻轻一响。

陆灼年推门而入。

病房内,众人陡然噤声。

陆自瑧昏迷这段时间,他们都见识过陆灼年的铁血手腕,尽管是晚辈,但处理家族事务时,却铁面无私、杀伐决断,让人不得不心生敬畏。

此刻,他静静伫立在门口,目光深邃如渊,仿佛能洞悉每个人的心思。

堂伯不知刚才那些话,被陆灼年听到了多少,不由心生忐忑。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逐渐变得凝重。

陆灼年环视满屋子长辈,不轻不重地吐出五个字:“还真是热闹。”

陆自瑧看到陆灼年,放下茶杯:“小眠还睡着呢?”

陆灼年点点头:“在睡。”

陆自瑧眼中浮现一丝笑意:“他昨晚在我耳边嘀嘀咕咕可没少说话,看来是累着了。”

陆灼年抿起唇角:“医生说多和您讲话有好处,他听进去了。”

陆自瑧意有所指道:“是个实心眼的孝顺孩子。”

陆灼年说:“但他胆子很小,要是知道吵到了您,估计会被吓跑。”

陆自瑧心领神会:“说什么吵不吵的,昏迷的人能听清什么?”

众人不知这父子俩在打什么哑谜,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陆自瑧目光轻扫左右:“灼年,你的诸位叔伯今日都在场,有些话我正好一并说了。”

闻言,众人心中皆是一凛,隐约猜到陆自瑧接下来的话,恐怕与陆家权力交接相关。

陆自瑧久病体弱,声音并不洪亮,甚至还有些气虚,但说出的话却很有分量:“我这一病是个考验,你做得不错,以后陆家,我就交到你手里了。”

此言一出,陆家众人神色各异,却不敢有何异议,只不约而同看向陆灼年。

这话换了旁人听,或许还要琢磨琢磨是否是试探,少不得要推辞谦让一番,可昨晚陈则眠那番话,父子二人都听到了心里去。

故而陆灼年并未辞让,只是颔首应道:“好的,爸,我会管好家里和公司,不会让您失望的。”

陆自瑧坐起身,拍了拍床示意儿子坐下。

陆灼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