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当初陈家酒楼将将开业,他们才刚在京城站稳脚跟,酒楼方面,以及家族方面许多事情都需要娘子亲力亲为,但如今陈家酒楼已经牢牢占据京城第一的名头,甚至在杭州的分店也已经开了起来,一切步入正轨,除了每月查账,娘子已经很少到酒楼露面了。
先前说的太早要孩子,对娘子身子不好,如今眼见着自家娘子养尊处优,身子养得棒棒的,还不适宜要孩子吗?
张玉郎觉得要找个好时机,跟自家娘子好好说一说这生育的事。
在张玉郎为子嗣发愁的时候,陈念莞也在厨房里,面临着来自自家亲娘的叨唠,也因着同一个问题。
柳氏是见着张玉郎拿回家的苏睿添庆贺喜得麟儿送同僚的麻糖跟红鸡蛋后,才后知后觉自家闺女都成亲两年多了,肚子里头还不见动静。
柳氏是过来人,当初嫁陈鸣后恩爱得很,半年内就怀上了陈念莞,只是生产一事凶险,生她的时候受了不少苦,心疼自家娘子的陈鸣也没急着要第二个,柳氏是养好身子后,又蹉跎了几年,才又生下第二个女儿,结果差点要去了半条命。
那之后,陈鸣不忍柳氏受苦,便绝了再要第三个孩子的念头。
虽然因为膝下只有两个女儿的事让柳氏跟陈鸣承受了不少压力,但陈鸣坚持不退让,而柳氏则每每想到,自家夫君不跟旁的郎君一般,非得要个儿子而不惜让自己遭受生产的苦楚,心里头便甜滋滋,受到再多磨难,一想到这,就什么也不怕了。
按照陈鸣的意思,他身为陈家三子,上有两个大哥均有子嗣传宗接代,他三房亦无所图,凭他的能力,一家四口安安心心过小日子还是可以的,等将来两个女儿长大,给她们寻一户好人家嫁出去,他跟柳氏也能安心过活。
谁料后来会遭变故,他会因为救下稚童死去,留下母女仨无依无靠呢?
“所以啊,莞莞,这孩子是一定要到,还得趁早要。”柳氏道。
她可是记得,当初第一胎是闺女,自家公婆脸色有多难看,当第二胎又是闺女,且夫君决定不再让自己生育时,不止是公婆,还有青枝巷的许多人都嘲笑陈家三房没有儿郎无以为继。
如今闺女算是嫁得好,这女婿家里头没有公婆,自然不怕受磋磨。
可女婿如今大小是个官儿了,而且还那般一表人材,虽然自家莞莞开酒楼做营生,赚得许多银子,可商户,天生矮人一等,柳氏担心,成亲多年女儿都怀不上,就怕张玉郎心生不喜,或者是,为了子嗣,蓄妾纳婢。
“他敢?”
陈念莞瞪圆了杏眼。
“怎么不敢?”柳氏叹气,瞥了一眼女儿,“你如今儿又不是没接触过京城里头那些官家夫人们,便是不因为没子嗣的,那些官老爷们也想着法子抬妾,更何况是像你这种,生不出孩子,那抬几个妾可太容易了。”
“阿娘,您放心,玉郎可没几个钱银能养小妾的。”陈念莞安慰自家阿娘。
可不是,张玉郎手里头的钱银,不管是前头儿河粉店的分成,还是如今领的俸禄,可都是攥在自己手里头的,他每个月的开销都是她给的例钱,而张玉郎每次支出大笔钱银,都会主动给她报备用途,一笔一笔的帐,清晰着呢。
都是照先前曾四赌钱,后来找她借钱,务必写清楚用处金额的做法照做的。
当初陈念莞只想管着曾四的钱袋子,没曾想张玉郎倒是也乖乖照做了。
所以张玉郎要养得起小妾,除非他自己另外藏私己钱银了。
“就怕,正因为玉郎手头上没几个钱银,你又生不出,见你悭吝,一气之下,以无出休妻啊!”
柳氏戳了戳女儿的额头,“你应该知道,你家夫君如今可是香饽饽,休了你,多的是想嫁他的京中贵女。”
她来京城久了,柳氏也听闻了张玉郎肖似永昌侯世子的传言,而来往酒楼的姑娘们将对温世子的追捧转移到张玉郎身上,她也是心知肚明。
甚至还因为崔九娘等人出言不逊,屡次维护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