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问:“朕今日放了宗元一马,至于宰相你之罪,朕念在你劳苦功高,一时也不想追究。”
魏宗元去抱皇帝的腿,哭道:“陛下,我求您,不要流放我……我一辈子都在长安长大,不能离开,您不是说爱护我,视我作亲子的吗?”
皇帝不耐烦看他一眼,道:“你一辈子还长着呢,以后总有回来的时候。”
又道:“你欺君罔上,你犯了错,就得去受罚!”
魏宗元摇摇头,“我不欺君罔上了,陛下饶我一回,那些事我都承认……”
皇帝摆摆手,嫌烦似地蹬开他,愤怒甩袖,往内殿走去,示意侍卫将魏三郎和魏家人拉下去。
殿内乱哄哄一片。
姜吟玉看向苏婧儿,见她快要被拖拽下去,柔声问身边人:“皇兄,那苏家表妹能别处罚吗,好似和我差不多年岁,该是被魏三郎骗了的。”
姜曜低下头看她,道:“我会处理。”
姜吟玉嗯了一声,与他一同往内殿走。
二人捞起珠帘,却在这时,魏宰相又赶来,追随在太子身侧,请求太子收回成命。
魏宰相泪水滑下颧骨:“殿下,一直一来,臣都与您政见相和,殿下也格外依仗老臣,这是臣之幸事。”
“可三郎终究是我的爱子,哪怕他做了再多的蠢事,臣做父母的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他赴死,求您饶他一回吧。”
姜曜看向远方,道:“魏相没必要拿此事来这样要求我,你魏家又不止有魏三郎一个儿郎,下面不还有几个庶子吗?”
姜曜顿了顿:“柔贞也是孤的爱妹,在这件事上,孤和陛下都不会妥协。”
姜吟玉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眼看她,忽然感觉袖摆之下,他伸出手,狠狠地握住了她的手。
姜吟玉心口猛地一跳,害怕魏宰相发现,指尖挣扎,却是在做无用之功。
姜曜道:“魏相也将自己的心思收一收,不要放任自己门生,对我的妹妹做不好的言论,此事我没有波及你魏家,已经是宽容至极。”
他说完,拂下帘子,带着姜吟玉往内殿走。
魏宰相回首,看向倒在大殿中央的儿子,手扶住门框,满心悲愤。
不出片刻,内殿的宦官跑出来,宣读皇帝的御诏。
一锤定音,再无更改。
魏宗元听着那些话,耳畔响起嗡嗡声,他无法接受,艰难地扶着柱子,从地上支撑起来。
他一日一夜跪在雪地中央,双目残废,腿脚不便,背后伤口淋漓流血,如今声名狼藉,名声扫地。
从这场联姻中,他究竟得到了什么?
魏宗元哭得泣涕四流,脑中混混沌沌,来之前受尽家中人的指责,脑海中回荡着母亲让他不如死了干净,表妹骂他“狗刍”之言,他眼里死气沉沉。
他抖着声音,道:“让我见陛下一面,我和他还有一些话要说。”
宦官拨开他的手,“魏公子,您该走了。”
“不行,让我见陛下一面!”
魏宗元推开他,踉踉跄跄地往里头奔,没几步,又重重摔地,骨头一下发出“嘎吱”的声响,殿内其他臣子听着都觉得极其疼。
有人看不下去,与魏宰相上去,劝魏宗元离开。
魏宗元一遍遍朝殿内叫道:“陛下!求您出来,我就说最后一句话!”
“陛下,您就见见三郎一面吧!”
不知嚷嚷了多少次,皇帝才打帘子从里头出来,不耐烦地问:“什么话?”
两侧的人松开他的胳膊,魏宗元扑到皇帝靴子前跪下,仰起头,眼里涌起泪花。
“陛下,不管您信不信我的话,您都得查查,柔贞公主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魏宗元意识溃散,几欲奔溃,心里恨得流血,觉得自己是将死之人,便心中再无顾忌。
他咬牙道:“陛下要多注意注意您的一双儿女,他们之间真的太过亲密,恐怕比我和我表妹之间,做的事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