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碎裂声骤响,茅云逸踉跄跪倒在飞檐上。
过度使用能力的后遗症如潮水袭来,视野中的楚清澜渐渐模糊成苍白的影。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在彻底坠入黑暗前,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黎玄墨...是黎玄墨的味道..."
楚清澜接住他瘫软的身体,指尖抚过怀中人苍白的唇。
远处传来打更人惊慌的呼喊,他望着御史府方向渐次亮起的灯笼,忽然将染血的玉珏按进茅云逸掌心。
暗红血迹蜿蜒过羊脂白玉,在蟒纹凹槽中凝成诡异的图腾。
暗巷深处,最后一名刺客咽气前,看见那位以温润著称的楚公子低头轻吻怀中人的额角。
月光照亮他眼中翻涌的暗色,比淬毒的箭镞更令人胆寒。
**暗香浮动月黄昏**
茅云逸在檀香萦绕中恢复意识时,指尖正触到温润的玉珏。
血色图腾在掌心烙下细微刺痛,他盯着帐顶垂落的鎏金熏球,突然翻身扣住身侧人的咽喉。
"寅时三刻就该换药了。"楚清澜的声音带着餍足的沙哑,任由他掐着自己脖颈,指尖却摩挲着对方腕间青紫的勒痕。
昨夜替这人卸甲时发现的伤痕,此刻在晨光中宛如缠绕的白玉菩提。
窗外传来更夫绵长的梆子声,茅云逸瞳孔骤缩。
那些被过度消耗能力抹去的记忆突然复苏戌时的追兵、子时的火光,还有丑时初刻楚清澜抱着他撞开御史府角门时,暗卫们惊骇的眼神。
"黎玄墨在刑部安插了人。"他松开手,看着楚清澜颈间红痕浸出血珠,"昨夜刺客咽气前,咽喉涌出的是乌头碱混合鸩羽的腥甜。"
楚清澜将染血的玉珏浸入药汤,褐色的液体突然翻涌起银斑。
这是他们十二岁在太学时发明的验毒法子,当羊脂白玉遇到混合毒素,会浮现星子般的银屑。
"云逸可还记得《洗冤录》第七卷?"他忽然执起对方的手,在掌心画下三横一竖,"能在京城同时调动乌金卫和刑部死囚的..."指尖停在突起的腕骨,那里有道陈年箭伤。
茅云逸猛地抽回手。
五年前秋猎场的意外,楚清澜替他挡下的那支箭,箭镞也带着同样的银斑。
当时先帝震怒彻查,最终却以猎户私铸兵器结案。
窗棂突然震颤,三只信鸽先后撞在琉璃瓦上。
楚清澜推开雕花木窗时,正看见最后那只白羽鸽被弩箭贯穿,染血的绢帛飘落在茅云逸膝头。
"戌时三刻,西市胡商酒肆。"绢帛上的字迹被鸽血晕染,却仍能辨出是黎玄墨最宠爱的幕僚笔迹。
茅云逸的视网膜突然灼痛,那些字迹在他眼中蒸腾起靛青与墨黑交织的雾气书写者在恐惧与兴奋中挣扎。
楚清澜的剑锋已挑开第二层绢帛。
泛黄的宣纸上,工笔描绘着他们昨夜遇袭的每个细节,连茅云逸昏倒前说的那句话都被朱砂圈注。
最骇人的是画卷边缘,竟有半枚鲜红的御史台印鉴。
"家父的私印。"茅云逸冷笑,指尖抚过印鉴边缘细微的裂痕。
真正的御史印鉴早在月前就被他亲手摔出这道裂痕,眼前这份显然是拓印的赝品。
院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二十名黑衣死士破窗而入的瞬间,楚清澜旋身将人护在屏风后。
茅云逸看见他束发的玉冠在剑气中碎裂,泼墨长发间闪过三点寒星是黎玄墨豢养的西域杀手惯用的七星镖。
"东南巽位,三人持弯刀。"茅云逸贴着楚清澜汗湿的后背低语。
他的能力此刻清晰映照出杀手们交错的谎言:喊着"奉旨捉拿逆党"的胖子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