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沉痛的心脏让他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不敢闭眼，不敢放松。

他只好绷紧神经，缩在角落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莱茵还活着。”

“莱茵还活着。”

他会来找自己，只是时间问题。

念叨的次数多了，竟然连他自己都信了。

此刻，白玺的到来，白玺那虚弱无力的双腿，再次打破了他的幻想，将他拉回现实。

早在一个月前，他就见过白玺。

白玺的双腿受伤严重，脚筋被割断，耽误时间太久，愈合不了落下了残疾。

“行动虽然不便，但至少我还活着。”

白玺说这话时是笑着的，也是实打实的高兴。

对她来说，没什么东西要比体内那颗心脏宝贵的了。

泉客当然不理解她，也懒得问那么多。

他起身，将打开的窗户重新关上，窗帘重新拉住。

然后冲白玺摆摆手，“是道阿明让你来的？回去吧，我没事。”

“是我自己要来的。 ”白玺打断他，“没人让我来，我也没必要来，其实我也不想来，但又不得不来。”

“绕口令呢？”

泉客站起身，不解地看向她，刚要赶人，却见白玺从口袋拿出一块银色鳞片。

“……”

泉客挑眉看她，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拿着自己先前给她的鳞片来找自己，是要物归原主？还是说，想靠一块鳞片激起他对生活的向往？

“我想同你做个交易。”

“说……”

Chapter158:一生所爱

这房子布满监控。

道阿明怕泉客自杀，房子外也围满了保镖。

在白玺出现那刻，他就收到了消息。

此刻，从C市返航的飞机上，道阿明捧着平板，两只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监控画面。

昏暗的房间内，泉客坐在床尾，白玺坐在他身旁，两人背对着监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白玺才摇着轮椅离开，临走前又回头冲泉客笑笑，嘴唇一张一合，说了句“谢谢”。

没错，那就是谢谢。

道阿明绝对不会看错。

他跟先生学过唇语，靠说话者的嘴唇动作和面部表情来推测具体内容。

不说炉火纯青，也大差不差。

可白玺为什么要向泉客道谢，她在谢些什么？

两人背着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道阿明皱起眉，因为这个动作，眼角的皱纹格外明显。

他侧头，从舷窗看去：云海洁白如雪，一片片连绵在一起，像是海浪，随着高空的风翻涌、奔腾。

太阳挂在一旁，悄悄落下。

道阿明抵达Z港时，太阳己经落山，霞光将天染红。

出了机场，不远处就是大海。

往海的那边看去......浪花朵朵，击打礁石，然后产生泡沫。泡沫一层推着一层，叠加成棉花似的铺在海面。

看起来坚不可摧，实际上只需一阵风，就会消散得无影无踪。

童话故事里，小美人鱼没有得到王子的真爱，选择化作泡沫死去时......是不是也是这么脆弱。

道阿明脑中突然出现这个问题。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他愣了一下，然后甩甩脑袋，抛掉这奇怪的想法和脑海中莫名浮现出的泉客的面孔。

加快步伐朝机场外走去。

傍晚时分，晚风习习。

出机场那刻，独属于海港城市的咸涩迎面而来。

道阿明提着行李箱向前走着，即将迈出机场时，一道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