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听说他们明日便要入营受教,都是少年人,怕拘束,今日想要出来逛逛也是正常的。”

也没去细琢磨尽忠在殿下耳边说的是什么张叔夜虽然年纪大了,但长年累月打仗,耳朵是一点都不背的。

正好中场休息,他说:“殿下,臣要告退啦。”

她问:“怎么不听完整场?是有哪里不精彩吗?”

“精彩是精彩,”老头儿说,“就是略长了些,内子坐得烦了,臣陪他去逛逛花灯。”

等张叔夜告退了,赵鹿鸣就对身边的梁夫人说:“咱们这是几个时辰的?”

“两个时辰。”

“确实有点长,”她往左右看看,继续看下去的都是年轻人,年长的坐不住,她又说,“但第一部长了点也没关系,本来也不是给老年人看的,以后给他们看短剧。”

梁夫人又问:“什么样的短剧?”

这个问题就不能在樊楼外面的露天剧场探讨了,需要大家一路逛吃逛玩时抽空聊一聊。

在逛花灯的路上,尽忠偷偷地问梁夫人:“刚刚在樊楼可曾听到什么没有?”

梁夫人很惊讶,“不曾呀。”

尽忠就若有所思地又回到殿下身边去了,留下了韩世忠的一条命。

韩世忠被尽忠骂了一顿,这时候如意已经赢下了这场PK,花容月貌的小娘子,正兴致勃勃倒了酒要和他喝一个,感谢榜一大哥辛苦打榜,还感谢榜一大哥替她拉了这么多的人气。这么贵的酒,就被尽忠打断了。

但也不是当着纨绔们的面骂的,是招手让他到身边来,找了个清净屋子,不冷不热不轻不重地骂一顿,大概就是骂他胡闹,太胡闹了。

“这些个都是你的学生,都是殿下极看重的人,你有几个胆子,带他们来胡闹?”尽忠骂道,“殿下就在楼下,你是要命不要?”

韩世忠就赶紧点头哈腰,也不澄清是学生们联合起来请他,就一个劲儿地叨扰:“太尉,太尉,都是俺的不是,俺一个粗汉懂得甚么,真该打嘴,多亏是你老上楼,换了旁人,我老韩今天就得从楼上跳下去啦!哪还有脸见人呢?殿下面前,太尉千万替俺描补些!”

他这样低声下气地求,还夹杂了几句和钱有关系的话,尽忠就腆着肚子地听,听过了,伸手去敲韩世忠的头,敲个三五下,又说了几句恶狠狠的话:“小韩将军,你可千万谨言慎行些,再来一次就是我也救不得你!”

说完之后,尽忠就悄悄下楼了,留韩世忠探头探脑看他出了樊楼的大厅,赶紧跑回去问:“我那杯酒呢?!”

蜜蜂小狗就很愁,小声问,“将军,你这是喝的断头酒么?”

“呸,说的什么胡话,”韩世忠说,“来的是尽忠,放心吧,他可疼俺了!”

为啥疼他?蜜蜂小狗就想不通了,毕竟河北军有一些流言说,尽忠不喜欢岳飞呢!那要是连岳将军都不喜欢的人,怎么会喜欢韩世忠呢?

这个河北少年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站在那想,就连如意伸手指过来勾他脸也没注意到。

但其实只要他转个弯,就想明白了。

尽忠并不讨厌普遍意义上的武将。

他是个宦官,大宋有宦官监军的传统,他讨厌这些武夫干什么?相反武夫虽然粗野,但这百年来受宦官节制,他们是很惧怕宦官威势的。

那天曲端去杀姚诚,要是换成尽忠去,只他孤身一人进帐,姚诚就得自己备着三尺白绫但大宋传统,宦官代表了皇权,曲端杀人,西军还能接受这是曲端自己主意,宦官杀人,那就是长公主动手,没有一丝一毫的转圜。

因为背靠皇权,宦官们面对普遍意义上的武夫是很有优越感的,有优越感,进而就有了有优越感的亲热感,他们从武夫手里拿钱花,花得理直气壮,也替武夫裁决调理他们之间的矛盾,选择谁,摒弃谁,甚至进一步在皇帝面前夸奖谁,诋毁谁,这都是这些有监军权力的宦官做的事。

尤其是出身微寒的军汉,韩世忠是个很精明的,他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