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宫中有几个得势的宦官,他也是个很有些傲气的人,有心机谋算,可就是比不过别人
自然是比不过的,太上皇用人很有特点,要不是能替他打仗的如童贯,要不是能替他捞钱的如王黼,要不是慧黠习文法的梁师成,要是这些都没有,那就要俊秀漂亮,风度翩翩。
曹福什么都没有,只有些谋算,可宫内的内侍们傻的并不多,再傻的人从小打到大,没打出些机灵,早就死了。
太上皇选了他,既看中他的城府,也看中他与曹家有亲他家祖上是曹家的奴仆,受了人家的姓氏,后来开恩放出来的,可心里自然还是亲近曹家。
不过就是这些话罢了。
可曹福慢慢地说:“老奴能去蜀中,都因为太上皇的诏令,太上皇的恩典,这些赏赐,老奴不敢用,一直留在身边,昨日才进奉殿下。老奴在宣和年里病了几场,原以为就该拉出宫去,寻个去处静静地死了,还是太上皇的恩典,送老奴去保寿粹和宫……”
她听过之后说:“我明白了,曹翁还是在教导我,我虽忙于国事,可也该体恤身边宫人,宫人虽出身寒微,可知恩图报,焉知不会有益于我呢?”
曹翁浑浊的眼睛里有些泪水。
“殿下离京时,还只是个小女孩儿,而今已是荣耀在身,”他说,“老奴为殿下高兴。”
她就笑起来:“曹翁,放心吧。”
她听出了曹福一些很含糊的意思。
曹福这次回京是为了她吗?或者是为了他自己吗?
她已经走得很远,远超出他一生智慧的极点,他想要在国事或是战事上劝诫她的话,那也已经是他完全陌生的领域了。
而他跟随她离京时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财富和权力都无法给他带来什么意义了。
他回来,委婉而谦卑地劝说她,请她对太上皇宽仁一些。
这实在是太合理不过了。
平淡无奇,简直不符合曹福的人设。
她应下了,她觉得自己对太上皇确实已经很宽仁了,比起历史线上的太上皇,现在这个活在被儿女们包围的汴京城里,他绝对不该有任何怨言了。
她应下了,然后就将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日子还要继续向前走。
比如说昨天那个剧其实就很不错,她琢磨着梁夫人的确可以继续扩大规模,将剧团推广下去。
梁宣徽就为了这个事操心。
上元节的那出剧她总算是给精简了一下,精简到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又租了个场子,开始了每天的演出,再后来她又无师自通,认为大部分百姓不会有时间花三个小时看一出戏,那就每天演半个时辰,挑下工最热闹的时候演,突出一个洗脑,要让每个百姓都意识到异邦侵略者的可恶否则以为活在城墙里就万事大吉可不行啊!
她就这样张罗着,一边要督促主演们排练,一边还要面试群演,和群演们签契纸,要他们按时按点过来上工,每天一个时辰,换戏服,化妆,上台扮演小兵,乌拉乌拉之后下台,由严厉精明的契丹嫂子们盯住了把衣服换下来,绝对不许偷偷带走,这是长公主的财产!
表演实在是有太多的意外了,什么都不稀奇,但梁宣徽觉得,这些都是小事,都有办法克服,就像她的夫君正在努力将一群纨绔变成有为青年,就像曲端正在努力不被西军杀死的前提下继续大刀阔斧让西军将士们回家吃自己去他已经查出了快五千人的空饷,五千个人的空饷,这是砸了多少人的饭碗啊,梁宣徽想都不敢想!
所以就宣徽院偶尔遇到一点狗屁倒灶的事,她是有充分心理准备的。
比如说张怜奴的哥嫂,打一顿已老实,再不敢来了,张怜奴倒是回了一趟家,看到家里一排笑成花的亲人,她还是不能完全和母亲断绝,就拿了一点钱,让邻居买点米粮给他们,钱是不能给的,但偶尔给一顿饱饭吃,这就算尽了孝道。左邻右舍不仅没人说她不孝顺,还要夸她大人不记小人过,几条街巷都要夸一夸她,再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