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太听话,小心思颇多,内斗圣手,但至少会替你去咬武将,维持住这个重文的统治。

既然有了冗官问题,自然就有了土地兼并的问题,大宋在这个问题上是花过心思的,比如说方田均税法,将土地分成不同等级,大户手里的田通常更好,就承担更多的税赋,贫民手里的田通常更差,税赋也相应减少。

但话说回来,王安石也不能自己下乡,一户户去丈量土地,那丈量土地的小吏就经常要听狗大户的命令,自然也有刚正不阿的,比如头一个就是王安石,那朝中也自然有大地主的代表和担心大地主揭竿而起的代表去参他。

方田均税法是在宣和年间完全废止的,在此之前其实也废的差不多了,大地主面前,穷人照旧穷,穷得荡气回肠揭竿而起,于是就有了数不清的起义。

朝廷一见起义,就只好招安,将流民收进军队里去,也不在乎这些人适不适合当兵,也不在乎他们当兵能打什么仗为什么要打仗?好端端的打什么仗?谁要来打咱们,咱们给钱不就是了!就连久经沙场的童贯都会花钱去买燕云,这想法跟思想钢印似的,从上到下。

冗兵冗官,都要大宋花钱去养,打了败仗就再招募些新的流民进来充数,钱花得更多,那就更用力地刮一刮农民。

人人都看得到这点皮毛,这点皮毛就够冗费的。

长公主不吭气,坐在上首发呆。

大家谁也不敢说话,都一起看她发呆。

她说:“主簿是要我裁军裁官吗?”

大家现在敢说话了,但谁也说不出来。

你放哪个朝代,哪怕是个酒馆的帮佣都不乐意被裁,何况是大宋这么多的官员,你想裁撤官员,你要多高的威望和多大的功劳压阵才能干这活?

大宋已经一百多年了,一百多年一直这么过来的,官员们一直过得很舒服,现在你说裁就裁了?人家每一个人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家也有兄弟子侄,人家也有亲朋故旧!

想想吧,就死了一个狗一样的耿南仲,朝官们能在皇帝和长公主的注视下,挥笏板打群架!

这要是大规模裁官能闹成什么样?

她的威望还不够,她心里嘀咕了一句。

裁军就更不用说了,她威望有是有的,也一直在缓缓地裁,可燕云没回来,这个中原王朝就必须将庞大的军队放在边境上,提防着北边突然冲过来的二代完颜或是三代完颜。

除非她收复燕云。

她心里想,除非她收复了燕云,在军队里彻底建立起独步天下的威望,文官不得不向她让步,边境有了天然的屏障,从此只需要常规守军。

可现在没钱,也没有足够数量的精锐部队收复燕云,她甚至还没改造完西军。

有一个曲端勉强可以用,可河东的使者还没走呢!

那个使者还在军营里晃悠,抓住每一个人就要聊聊天,问问殿下这样器重曲帅,怎么还不给他调走啊?

是是是我们也知道曲帅这人只要你不过分出色他就对你很公道,可他的公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他自己不爱钱只爱权,我们既没权还要被他按在地上将钱包充公,我们受不住啊!

寒冬腊月的,他连果子都不发了!

长公主就只好敷衍他,说我先想一想。

李素很平静地离开了长公主的行辕,走时昂首挺胸,其他人跟在后面鱼贯而出,小心翼翼。

长公主身边肯定还要留下几个亲近的人。

大家要一起出出主意。

虞允文是蜀中出来的,他就说,殿下何不发符箓呢?

古代自然有债券,有金融机构,还有郁金香狂热,比如她在蜀中倒腾那点茶引,那次她是胜利了,虞允文就记住了。

她说:“你记得那次咱们赚了些钱?”

虞允文说:“殿下那时困于兴元府,咱们都无计可施,只有殿下想出这样的高明计谋。”

“你也记得那次咱们叫人装了口袋,”她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