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与个太监说什么呢?说他羡慕相府那其乐融融的景象?还是说他不想坐这个皇帝宝座?

*

十年后。

沈清端卸了手上的所有权利,万事都以皇帝的心意为先,再崇祯十六年时向皇帝递交了辞呈。

那时的女学也已办的风风火火,苏荷愫再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眼瞧着如今京城大街小巷的女子手里都捧着诗书经义,心里更是熨帖无比。

柔姐儿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孩儿,正留在家里“择婿”。

她择婿的要求也很简单,便是要与她爹爹一般,终身不纳妾,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满京城的女眷们有哪个不在背地里议论过丞相府的家事?单说沈清端不曾纳过妾、连个通房也没有,便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如今丞相的这位独女择婿,则也要求夫君如丞相那般洁身自好,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柔姐儿倒也不急切,只等着宫里那位皇帝的口风,面上却说:“不论家世地位,只要能允诺我这一点,我便愿意嫁给他。”

苏荷愫懒得管这两个小人儿家的爱恨情仇,她并不干涉柔姐儿的事儿,即便她是想嫁个平头百姓还是宫中皇帝,都随她自己的心意。

三个月后。

沈清端收到了曾氏的来信后,便与苏荷愫启程去了江南,送了曾氏一程后,也在江南停留了好些日子。

曾氏寿终正寝,沈清端很是伤心了一回,幸而有苏荷愫陪伴在侧。

他这一生颠沛流离,年幼时享尽世人赞誉,权势顶硕,却在一夕之间从天之骄子落入地底深渊。

索性遇到了苏荷愫,不至于被仇恨蒙蔽一生。

她如今有妻有女,还有了遮风挡雨的家,也为云南王府洗脱了冤屈,对得住九泉之下的英灵们。

他也为皇帝做了一回利刃,将朝堂之中的艰险之事皆揽在了自己身上,以换得一副河清海晏的峥嵘景象。

来这世上走一遭,当真称得上是值回了本。

78 ? 番外二 ◇

◎她是我的人(柔姐儿x小皇帝)◎

柔姐儿小时便爱听母亲给她讲“木兰从军”的故事, 每每听到木兰披甲上阵杀敌无数这一块儿时双眸总是一亮,只说:“女子还能上战场打仗?”

母亲神色既慨然又叹息,只说:“那时前朝的事儿了, 如今我们大雍却是没有这样的道理。”

柔姐儿那时还不懂母亲话里的深意, 只去寻她那个忙于政事的爹爹, 将这话学舌给他听后, 爹爹说:“柔姐儿可是觉得世道不公?”

柔姐儿点点头,便道:“是不公,凭什么男子做的事儿,女子就做不得?就好比非哥儿可以被人称为大将军,柔姐儿就只能嫁人生子吗?”

一番话说的沈清端哑口无言,最后只得化作了一句深深的叹息, 道:“爹爹是没法扭转这不公的世道了,倒是柔姐儿,将来若是……,便有法子为女子说句公道话了。”

沈清端日日与小皇帝相处,自然发觉了那小皇帝对柔姐儿的心思, 只是孩子间的事他们做大人的不便掺和,便随他们去了。

柔姐儿已十岁了, 可在他眼里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提嫁娶之事似乎太早了一些。

*

五皇子永哲自出生后便被明侦帝捧在手心里疼爱,宫里的太监们更是审时度势,路上瞧见了他,总要点头哈腰地奉承一番。

母妃宽厚仁善,伺候的奶娘与宫女们更是无比精心, 独独去孙皇后宫里会受些冷眼, 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五皇子的日子可谓是过的顺风顺水。

直到黎王将明侦帝软禁在乾清宫, 苏嫔也从宠妃落到了尘埃里,他这个皇子更是被黎王视为肉中刺、眼中钉。

那一年多的时日里,他日日被关在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屋舍内,一日只吃一顿饭,喝些飘着脏污的浊水。

若不是黎太医时常来看顾他几分,只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