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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风平浪静。

凌序这一回病的蹊跷,虽则凌舟行与贺云菀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可他久久未现身于人前,还是惹出了不少非议。

先是明侦帝下旨过问了好几回,都被凌舟行以一些理由搪塞了过去,再是太后说身子不适,想见一见序哥儿,凌舟行只好进宫亲见了一回太后,这才囫囵过去。

好不容易凌序醒来,大长公主又带着德阳县主登了门,贺云菀与大长公主情谊深厚,也不好推拒,便命苏荷愫来迎客。

苏荷愫嫁进云南王府后,通身打扮便与早先不大一样,今日她便梳了个妇人髻,簪着双蝶累珠凤钗,并一颗斗大的东珠缀在上头。

一身织金斗锦的艳红色华素绫衣袍,腰间缀着珠丝细带,一双绣着鲜亮花样的蜀锦小靴,端的是一副当家奶奶的气派模样。

德阳县主正坐于花厅内的扶手椅里,见状则不屑地瞥了苏荷愫一眼,只在嘴里念叨:“山鸡也能变凤凰?”

大长公主与贺云菀寒暄了一阵,便问起凌序的身子,贺云菀笑着指了指苏荷愫道:“都是媳妇儿照顾的好,娶了这样贴心的媳妇儿进门,是我们凌家的福气呢。”

这话说的苏荷愫含羞带怯的垂下了头,也让德阳县主心里不住地发酸。

凌序这一回病了如此之久,自新婚之夜后便再没有了消息,说不准便是被眼前的这个狐媚子勾缠的伤了身子。

德阳县主愈发不喜苏荷愫,只碍于贺云菀在面前不好发作罢了。

苏荷愫却是连眼风都没有递向德阳县主,她自嫁来云南王府后便闹出了凌序昏迷一事,心里当真是害怕的不得了。

好在公爹和婆母都是讲理之人,未曾因这事要迁怒于她,反而还好声好气地劝慰自己,苏俄书愈发不想惹是生非,也盼着德阳县主不要寻她的麻烦。

可好巧不巧的是,大长公主提起了要去内花园逛逛景色一说,贺云菀自然得作陪,德阳县主却又懒懒散散地说:“我不去了,母亲和舅母去吧。”

德阳县主不去,苏荷愫也只能陪着她坐在花厅里说话。

大长公主临去前还不忘一脸和煦地与苏荷愫说:“德阳与序哥儿也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表兄妹,她这几日在家中日日惦记着序哥儿,愫姐儿便领着她去瞧瞧吧。”

长辈发了话,苏荷愫只有顺承的份儿,当即便应下,领着德阳县主往柳竹园而去。

一路人她二人相看两厌,倒是一路无言。

到了柳竹园里,却见凌序正坐在庭院里晒太阳,身子倚靠在木制藤椅里,脸上盖着一块粉色的帕子。

那帕子一瞧便知是女子私物,定是出自沈清端之手,意识到这一点的德阳县主立时垮下了脸。

她母亲从各处打探来了些消息,说是凌序新婚圆房之后便一病不起,说不准便是被那新妇给气成了这番模样。

德阳县主高兴不已,当即便与身边的丫鬟嚼舌根道:“说不准是那新妇不是清白之身,表哥受不住这等闲气,这才大病不起。”

亦或者是:“那新妇农女出身,可见不是个懂规矩的人,说不准在成婚那日洋相百出,表哥心里觉得十分丢人。”

另还有些更加天马行空的猜测,越是往荒诞了猜,德阳县主心里越觉得痛快。

她磨了许久才求得大长公主答应,带着她来云南王府瞧一瞧大病初愈的表哥,最好是能撞见表哥对那农女冷漠相待。

她是半点不介意继室填房一说,只要表哥与那农女和离,她立刻愿意嫁进云南王府来。

德阳怀揣着这等心思走进了柳竹院的大门,却不曾想会撞见凌序使着那农女的私物。她心里虽酸涩不已,却还是强撑着与凌序问好。

“表哥你可好些了吗?”

凌序瞧见苏荷愫时先是一脸喜色,而后才瞥见了德阳县主,脸上的喜色立时落了下来,只道:“表妹来了。”

他便从藤椅上起身,吩咐丫鬟们奉上糕点和茶水,施施然地走到了苏荷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