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愫还来不及追问他回承恩公府要做什么,便已听他将绿韵和莲心唤了进来,两个丫鬟火急火燎地为她套上墨狐皮大氅。

沈清端亲自提了灯笼,紧握着苏荷愫的柔荑,穿梭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一行人加快了步伐,一刻钟后便走到了承恩公府的大门前,守门的小厮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瞧清了沈清端后,才惊讶道:“三姑奶奶和姑爷,怎得又回来了?”

白说了这一句后便迎着两人进府。

如今时辰已晚,陈氏与苏山兴许已入睡,沈清端便道:“去和风院,问问长姐最近可有见过陆让。”

两人穿过九曲十八拐的回廊,遥遥地瞧见灯火熄灭的和风院,沈清端面色凝寒,清濯的身姿立在夜风中更显孤寂。

苏荷愫心下只觉大事不妙,便命绿韵去拍门叫起长姐。

足足等了一刻钟,守门的婆子才打开了院门,长姐身边侍候的秋竹瞧见苏荷愫和沈清端大半夜造访,也是心下一惊,道:“大小姐睡了。”

苏荷愫面露难色,先是轻声问了一句:“长姐可还好?”

秋竹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哭了好久呢,好容易才睡下了。”

这般回答让苏荷愫心里愈发难受,回头瞥了一眼沈清端,见他神色坚定,才与秋竹说道:“我有要紧的事找长姐,你且帮我通传一声吧。”

秋竹略有些迟疑,可料想着苏荷愫顶着夜色赶来和风院,必是极要紧的事要与大小姐说,当即便走向正房,隔着帘子将苏月雪叫起。

苏荷愫与沈清端便立在廊道上候着。在走来承恩公府的路上,沈清端已简洁地告知苏荷愫他对陆让的担忧,两人的面色都好似蒙了一层灰烟。

一刻钟后,苏月雪披着大氅起了身,秋竹忙将苏荷愫唤了进去,沈清端则依旧候在外间。

只是屋门未关,里头的说话声他也能听个一清二楚。

一进屋,苏荷愫便直截了当地问道:“长姐,你几日没见过陆让了?”

骤然提起那人的名字,苏月雪心里依旧晦涩难熬,稳了稳心神后,方才回道:“快大半个月了吧,我也记不清了。”

苏荷愫蹙起柳眉,心里愈发担忧,又问道:“长姐最后一次见他时,他可曾说过要明媒正娶你这样的话?”

如今这话听在苏月雪耳中,只徒然增添几分物是人非的哀伤,倒没了初听此话时的欢喜。

她沉吟了片刻,叹道:“兴许是说了吧,可我是嫁过人的妇人。岭南陆氏这般的世家豪族又怎会容他胡闹?我不过是当玩笑话,听听就过了。”

话音甫落。

苏荷愫猛然起了身,万分急切地说道:“长姐,夫君说陆让定是被他的族人关在了陆家,正等着我们去救他呢。”

? 31、婚宴

这声惊呼划破了夜色的冷寂, 将苏月雪千方百计压在心口的酸涩都勾了出来,她下意识地去瞧苏荷愫,却见她已背着身往廊道上走去。

借着帘帐被撩开的空隙, 她瞥见了沈清端将小跑着的幼妹揽入怀中, 微微不虞地说道:“别跑。”

只这一眼,苏月雪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廊道上的沈清端与苏荷愫正在商议着陆让的处境,京城离岭南约莫有一个多月的路程,等沈清端骑马赶过去,指不定陆让已被迫应下了那桩婚事。

思来想去,沈清端将目光落在落在亮着微弱光芒的里屋中, 他隔着门帘问了一声:“长姐屋中可有笔墨?”

坐在软塌上的苏月雪心跳如擂, 料想着沈清端必是要飞鸽传书去岭南,当即便应道:“有。”

闻声, 沈清端走进屋内,由秋竹引着落座在西间的桌案旁,苏荷愫为他研墨,一息间便写好了信笺。

苏荷愫本想凑上去瞧瞧, 可屋内的烛火太过昏黄, 沈清端行笔又飞扬飘逸, 须臾间已架起了狼毫, 将那信笺绑在落在支摘窗外的信鸽脚上。

苏荷愫倒也不恼, 沈清端此举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