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托人解救陆让, 只要能让长姐与陆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便真心实意地高兴。

遥送着信鸽离去后, 沈清端便走至苏荷愫身旁, 清亮的黑眸仿似能窥见她心里的念头一般, 解释道:“我写信给了贺成, 他正从金陵行往京城,恰好途经岭南,便托他去将陆让捞出来。”

他说话时有意扬高了声线,好让坐在内寝里的苏月雪听个清楚。

“贺成?”苏荷愫只觉得这名字份外耳熟,似是在哪儿听过一般。

沈清端瞧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出声解释道:“他出自金陵贺家,来京城是为了娶孙皇后嫡出的朱珠公主。”

言罢,便携着苏荷愫走到内帘外与苏月雪告了辞,夫妻二人相携着钻入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

秋竹略送了送他们,才走回里屋,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大小姐,可要奴婢服侍您安寝?”

久久无人答话。

就在寂静的夜色要将秋竹吞没之时,才听得一道幽远又怅惘的声音从内寝里飘了出来。

“若我没有先头这桩脏污的婚事,兴许倒能配得上他。”

*

三月底。

京城的街头巷尾皆传遍了金陵贺家二公子与朱珠公主成婚一事。

天子嫁女,万民同庆。

承恩公府早早地便备下了贺礼,苏荷愫与那朱珠公主话不投机,故只从嫁妆箱子里寻了几幅寓意颇好的名画当作新婚贺礼。

沈清端则更为跳脱,不知从何处寻来了几册避火图,夹带在她预备着的名画之中。

苏荷愫红着脸,万分不解地问道:“夫君,这贺家公子也算是你的表弟,缘何送这样的礼过去?”

沈清端却连眉毛都未曾抬一下,只幽幽道:“这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苏荷愫不再追问。她料想着这一回金陵贺家进京,沈清端嘴上不说,心里总归是高兴的,毕竟那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外祖家,是斩断了骨头还留着筋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