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董锐凡急于弥补自己的过错，轻声问，“你要吃东西吗？”

褚开只平静地摇摇头。

“去吧去吧。”董锐凡好言好语劝不动，只好摘下面具，用面具抵住褚开的肩膀，将人往前推。

太奇怪了。

褚开感觉自己好像被挟持了。

他转头像看傻子一样看董锐凡，无奈道：“我自己走。”

董锐凡尴尬一笑，重新将面具戴上，笑嘻嘻地将褚开带往茶歇区。

饮品、点心、水果……一应俱全。

褚开只拿了杯橙汁喝。

清香水果味道入喉，中央舞台歌声停止，台下嘈杂人声瞬间统一转为惊讶呼声。

“真的假的！”一旁的人捂嘴吃惊，“阎迟不仅跳了开场舞，还要唱歌？”

“不是唱歌吧，”有人接话，“他那架势是要弹首钢琴曲。”

“不管怎么样，都是赚到了，”那人继续捂着嘴，闷闷的声音带着欣喜，“他虽然好几年没开演唱会，唱功不行了，但乐器一直是大师级别的，听到就是赚到。”

褚开抬头望向舞台，台上的阎迟比光芒还要耀眼。

他不该再把这样的阎迟拉入深渊。

他想，那个陌生男人可能说错了。

他面对了，却根本无法划清界限，而是又陷进去了。

不该这样的。

第52章 知道错了就好

入口的橙汁在胃部一阵涌动，搅出难以言说的酸楚。

褚开放下杯子，收回视线。

额前碎发泛出蓝紫交织光泽，钢琴启声荡起心中波澜。

悲伤、怨恨、苦痛、折磨、放下、不甘……

一小段音符化作狂风暴雨，每个音节都精准地刮刺褚开的细小神经。

他没听过这样的钢琴曲，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钢琴曲，更不知道阎迟为什么会弹这样的钢琴曲。

像在斥责，又像释怀。

听不懂，听不懂。

褚开的脑子都要爆炸了，像被卷入空中流浪的风筝，他在这演奏声中找不到方向。

他不想听了，一刻、一点也不想听了。

胸腔发出的沉闷大喘气压下耳边钢琴声，褚开想要逃离。

他脚步微动，“原创”两字震得他四肢麻痹，五感尽失。

董锐凡微微凑近，虚握的右拳放在嘴边，轻咳着又强调一遍：“大概四年前吧，他原创的歌曲。”

“没公开发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董锐凡的问句更像肯定句。

阎迟直勾勾的目光，已经给出解释。

这是他被褚开“抛弃”后，在挣扎中创作出的歌曲。

无数个日夜，他通过重复这首歌，来宣泄对褚开的恨意；无数个梦境，他又通过重复这首歌，来拼凑那段美好记忆；无数个……不会再有了，如今褚开出现在眼前，他所有的情绪都烟消云散。

像他用气声发出的歌词“心门慢慢开”一样，他好像找到了开门的方向。

指尖飞扬，润盈的泪点在他抬眸望向台下某人一瞬，搭建起稳固长桥，托起他的灵魂，轻吻对方唇角。

指尖力度加重，副歌的问责变了调子，像在轻抚犯错的孩子。

犯错的孩子抬起清澈的眼眸，与他对视。

很好，知道错了就好。

阎迟嘴角勾起更大的笑意，他会好好再教一遍小开同学，教小开同学学会专一，学会一生只爱阎迟一人。

“噔……叮~”低音区的深沉尾音结束，映在琴键上的修长指节也一同退场。

刚下舞台，阎迟像归巢的倦鸟，大步流星地往茶歇区走。

褚开还没回答他的问题，他想赶紧带人去休息室，再问一遍。

“对不起，对不起~”

聒噪的声音与泼在身上的红酒，挡住了阎迟急切的脚步。

黑色面具下，愠怒的瞳孔瞬间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