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缓解胶囊的董锐凡躺在沙发上,无奈地将脑袋埋进抱枕里,可耳朵还是快要被如潮水般涌来的全方位立体式环绕的凄厉曲调挤出汗水来。
明明是同一首钢琴曲,舞会上是平静稀释着哀伤,现在却只有剜心的苦楚。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董锐凡眉眼放松,总算等来了救星。
他从沙发上起来,跟着来势汹汹的邱远鸣与廉无常,直奔钢琴声来源而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优雅地舞动着,弹钢琴的阎迟却无比凌乱。
黑色皮鞋旁放着一双白色短靴,大腿上搭着一件绣着蜻蜓的薄衫,胸口领带不知所踪,内衬纽扣掉落一颗,紫灰发丝交错拍打在脸上。
顶级贵气的脸,竟没有任何情绪。
光看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估计没有人能猜到阎迟刚在二选一的抉择中被抛弃。
而且,抛弃他的Beta,还不屑坐他安排的车回家。
董锐凡摇摇头,叹了口气。
为了不让阎迟的小心脏再遭受重创,他隐瞒了Beta拿走阎迟的面具和领带的事情。
可能,Beta是想借物品发泄一些怒火吧。
一年前,李瓯从房间逃走之前,就把他的衣服、领带、鞋子全扔在浴缸里了。
这样看来,褚开和李瓯在某些方面的脾气一定很合,说不定还真有师徒缘分。
“不是易感期吧?”邱远鸣皱着眉头,目光在阎迟身上来回打量。
除了阎左,邱远鸣对别的Alpha信息素识别能力不强。
但易感期的Alpha,信息素味道会成倍增加扩散,尤其是顶级Alpha,易感期的信息素更是强劲。
可此刻,客厅除了哀鸣钢琴曲传来的苦涩,邱远鸣并未闻见丝毫梨香。
所以,顺理成章地得出阎迟没有突发易感期的结论。
“不是吗?”
董锐凡微微震惊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如果刚才不是阎迟的易感期,那他咽下的三倍剂量的信息素互斥缓解胶囊算什么?
阎迟打空的一管抑制剂又怎么解释?
“是吧,”董锐凡目光狐疑地看着阎迟,“他都打抑制剂了。”
阎迟像是没看见身旁站着的三人,依旧面无表情地弹钢琴。
“不会是”
董锐凡刚反应过来,邱远鸣已经一掌拍在琴键上,暂停了悲戚的哀鸣,“现在去找任医生。”
阎迟依旧置若罔闻,一脸淡漠地拿起腿上的薄衫与脚边的白短靴,迈着机械的步伐,往电梯方向走去。
“你想让你哥和你爷爷知道他从落山村出来了?”
邱远鸣的话音刚落,阎迟的脚步就定在原地。
“如果你想,我不会再对他的信息做任何隐瞒。”邱远鸣平静地说着,收回按在琴键上的手掌,轻轻拍了拍。
“你敢!”阎迟奋力吼出的声音嘶哑低沉,像一台报废的收音机发出的杂音。
勉强听清阎迟的声音后,邱远鸣微微眯眼,一言不发,带着廉无常往外走。
“我去。”阎迟咬了咬牙,转过身,将短靴放在一旁,单手握住薄衫跟着往外走。
愣在钢琴处的董锐凡急忙跟上,凑到阎迟身边,轻声问:“那明天的课,你们还去吗?”
阎迟稍稍摆头,停顿片刻,又缓缓开口:“你先去,我和……之后再说。”
抵达私家医院后,任朋山先带着阎迟做了一整套检查,随后在结果出来的第一时间,给阎武打电话汇报情况。
阎武接听完电话,又精简地向阎权棠汇报:“没有复发,是轻微的腺体波动。不过,嗓子比较严重,任医生建议再做一场手术。”
阎权棠嘴角微微抽动,沉声说:“再等等吧。”
“是,”阎武颔首应答,补充说,“小少爷让巩家人把巩应仙送出国了。”
阎权棠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不屑地扯动嘴角,